写好《打枣》这个题目，我就感动不已。作为出生于枣乡的人，那几乎是蕴藏着一种感情在。更别说神奇的中文里，还有“枣（早）生贵子”对于许多外地人垂涎沙苑的疯狂崇拜。
打枣，又想写做《沙苑打枣》。最后斟酌一番，还是节约文字最好。必须声明的是，只有沙苑这种老样式枣，才能叫打枣。冬枣很娇贵，树身也低，大多是人工采摘、手工直接采摘。
沙苑人一年到头都很忙。庄稼都像有顺序一样，黄花菜下来是收麦，收麦下来是浇花生，随着浇花生和沙苑各村古会进行，就到了打枣的时节。
农业老把式们知道，沙苑打枣每年开始于张家乡，过去叫“奓村”，现在属于下寨镇。朱家村上不开始，其他地方的枣就没熟。原因是因为朱家村、老庄村、芟家庄村（现在属于张家村）、以及有千年枣树公园的张家村，这儿的枣树原始品种好，树母体大，又最早开始嫁接。所以，打枣开始最早的是这一带，然后是清池龙池，一波一波，随后才是八鱼乡、苏村乡，迟一点的在官池镇和韦林镇。沙底乡不仅产辣椒，也有好多枣树。每年张家的枣价总是定盘星一样，如果张家的枣价是一元每斤，其它地方就可能是八毛钱，到最后，会可能是七毛钱。
原来打枣季节都是全家上手。“人多手多”，凭手工干活。还有过前几年突然枣价不景气，枣农就流着眼泪，忍痛割爱，放在树上都不打。
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今年，虽然在枣树开花坐枣的时节有过冷冻的时节，但是大多数枣树没受到影响。也许就因为枣树发芽比其他树木迟一点。也许是由于沙苑人把枣树当做家庭成员来护理。
还必须知道的是，由于沙苑人勤快，管护的好，冬天就在施肥。有的更厉害，挖地三尺，埋玉米杆等，让他发酵挥发，产生反应。“枣树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基础好，用心大，枣儿结的就很繁，（“繁”方言，也就是果实累累之意）。
市场经济时代，遇上好多家，枣树有五六十棵，甚至上百棵。枣快要红了，人手不够，就产生了雇人打枣的现象。方圆村镇羌白、苏村、甚至华县下庙，都来给张家支援打枣。
打枣之前，谈好价钱。有的是按斤提成，有的是看枣树数量或者土地面积来估量。打枣队的人都是在高温下下苦挣钱，所以，他们一般不带小孩，插句话说，现代的中小学生在打枣季并不是身临一线，而是玩手机照常，因为家里雇得起打枣队。另外即使让他们来到枣园，他们也是望枣兴叹。老虎吃天，无法下手。
有了打枣队，主人就剩下了指认枣树，看着打枣。春季的枣林，嘤嘤嗡嗡，蜜蜂飞舞，满面清香。夏季的枣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青绿碧绿的水枣满树都是。打枣队主力一号，往往是身体健硕、力气很大或者眼尖手快的种子选手。然而，啦啦队成员也相当重要，他们早早在树下铺好帐子，或者各类篷布包单。（当然，有些主人家里有劳力，打枣之前五六天就已经把树下的大植物灌木清除）打枣队主力就是持高杆的人，他退到树的一边，向上看好方位，盯好哪一片枣儿最繁，对着树枝，用力敲过去，枣儿便像雷阵雨一样落地。沙苑的人都知道，即便防护再好，都吃过青枣击头的快感。因为毕竟在树下，一棍下去，如武松打虎的阵势，势必有纷飞的枣可能与你亲密接触。有时为了加快进度，两三个人拿长棍子合奏，那就更是打枣交响乐了。一阵劳动之后，有些小伙子很快就脱掉上衣，光脊背操作。因为温度正热，劳动照常，因而比其他人黑了许多。这也是打枣最费力的战斗。凭着这些主力，打枣活动顺利推进。拾枣的人就必须不断弯腰，尤其是在沙坡地带。工作量都很大，非常辛苦。这样劳累一天，才可以挣到孩子们开学的伙食费。
有些巧人在不断总结技术，他们用柴油机手扶拖拉机加上特殊装置，把钢绳缠在树上，靠机器带动钢绳把枣就摇了下来。自然，这些树大小要适中。主人也要慷慨大方“下得了手”，遇到有一些爱树如子的细发人（方言，细致人），那他宁愿让人工用枣杆敲下来。
枣儿并不是全部都落在帐子上，个别的需要很快拾起来。大多数就是拣出枣叶，把青枣装入编织袋。小型的树一棵树能装一两袋，大型的树一棵树就是五六袋子，遇到树神级别，一棵树可以打十袋子以上。装上车交到扎桩收购的大商人处。这时，人家用的是传输带来搬运。一溜溜的几个大车甚至十几个大车就把一个村子的生意搞活了。遇到叫做大园子、小园子的村，那就是十几天都在连续作战。沙苑青青草，大荔旺旺枣。中国枣乡，就是渭南大荔。（不是指冬枣，必须强调。）
在众多的打枣队中，笔者发现了一些打枣突击队。这可以算最小的打枣队了，给他们一些特写镜头: 有生龙活虎打枣的，有提着马头笼拾枣的，有在外围捡拾远处落枣的。当然也有远处拍照收藏的。这真是最小打枣队！
本文只写了张家打枣、下寨镇南部打枣的热闹场景。其他的枣地会陆续开打。这些只是青枣。在过去，有些人会晒红枣，现在，缺乏场地，缺乏看管人员，都是很方便的打青枣。记得小时候，我家在晒红枣时，都是小学生的我们在照看。需要打个庵子，需要把枣在早上晾开来，在晚上收起来。需要一大片黄沙地场子，有八九天功夫可以晒成。如遇天气作梗，就糟糕了。本来平常时节下，晒红枣就有损失，个别枣儿会腐烂，晒成红枣总会减分量。一般情况下，黄花菜是七斤嫩菜可以晒出来一斤干菜，而晒红枣，自然也会有五六斤枣变成一斤枣。
山西稷山县一直是沙苑的友好县。因为他们有大型蜜枣加工厂。大汽车开来，把沙苑的枣拉回去加工。沙苑地带水质清澈、结枣漂亮、甜度天然、绿色无公害。可以夸张的说，沙苑的枣树周围的青草，都是本科毕业。大家要知道，这儿毕竟是大唐皇帝饲养从西域带来的汗血宝马的地方。
打枣季节来了，买小吃的就赶趟儿。经济搞活了，生活气息就很浓厚。尤其是沙苑东营、西营一带，遇到这枣价钱好的时候，一棵树好几百元，上百颗树会更多，这时，他们卖饭不再说一碗或者几碗，而是对饭店老板说，来一盆饺子。有钱就是大方，这样的好日子多年不遇。
你以为打枣完了，实际上，在打枣季主力过完，放国庆假时好多枣树上还会有二茬枣或者头茬遗漏的没打下来的枣，这个才是更甜的枣，脆而疏，这个时候你可以悄悄去，谁也没人管，你给你自己找一些。
沙苑的枣，加上有中国面花之王落地大荔县阿寿村，她们做花馍时都需要天然加一些红枣，更是用出了枣的味道和形状。要是遇到我爷爷在世，蜜枣馑糕就在支炉搭火慢慢加工之中了。
作者简介: 王成，渭南市著名英语教师。大荔县作家协会会员。丝绸之路美丽大荔渭南国际马拉松优秀翻译志愿者。渭南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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