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羊肉泡
文/彭拥军
记得几年前冬天的一个中午，正到午饭时间。饥肠辘辘的我，在门口众多的饭馆里选了一家新开不久的羊肉泡馆——老兵羊肉泡。进门后，老板热情招呼我坐下，然后问我吃啥？我说，清汤！（就是俩烧饼、一碗清汤羊肉）老板说，好！你坐，马上就来！然后就去忙着给我做了。老板35岁左右的样子，笑容和善、腰板挺直、走路利索，我望着他的背影想或许他是位老兵？不一会，就端上来了两个金黄的烧饼和一碗喷香的羊肉泡。清澈的肉汤和大块的羊肉，香气扑面而来！人常说：饿时吃糠甜如蜜，一点不假！何况这是陕西名吃羊肉泡啊！那味道怎能一般？那会店里人很多，我边掰馍边问老板，你得是当兵退伍的？他说，对呀！你怎么知道？我说，我看你走路腰板倍直，加之你这店名“老兵羊肉泡”所以猜测是！他开心地笑了！说，对极了！从此我记住了这个有特色的店！
再后来，我去吃过不少次，味道越做越好！因为常去，熟悉了。每次去老板一见，就热情的招呼我坐，然后笑着问，老规矩？我说，对！整！这段时间，因为疫情影响，学校没开学，我还没返校任教，空余时间挺多，加之我对军人热爱的情结。前几天，就跟老板约了聊聊他的羊肉泡，老板欣然接受。昨天下午，到了店里。老板很热情招呼坐下，给我沏了茶倒了水，然后聊起了他的这个事业。再次问起店名细节时，如今39岁的他，才细说到，当初也想了很多名字，都觉得不如意或不敢起。我说，那怎讲？他说，比如：叫“老梁羊肉泡”吧。自己还很年轻，高堂父母健在；叫“梁记羊肉泡”吧，可是咱家祖辈不干这个，也没有历史传承。店名就要起得让人容易一下记住，并且朗朗上口。思来想去，自己是个退伍军人，是个老兵，就起名叫“老兵羊肉泡”！于是，2015年的12月7日，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紧锣密鼓地准备后，“老兵羊肉泡”开张了！
问起他为何退伍后，没像其他退伍军人一样，去公安局或其他国家单位工作。他说，自己原来在部队时就是炊事班的，也喜欢烹饪，所以就把爱好变成事业了！我说，这是人生最高、最完美的境界啊！他说，对对对！聊起在部队的日子，他说，那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啊！要求极其严格，事无巨细！特别炊事班，常年在火炉跟前，加上厨房里夏天热得很，还规定不许赤身露体、不准穿拖鞋、不准嗑瓜子、不准抽烟。他严格遵守这些规定，加上他长期坚持，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至今，他依然坚持着，根本不用人监督！卫生标准更是一流！
我问，能参观您的操作间么？他说，可以啊！随便看！我走到过道，经过不锈钢的洗碗池时，洗碗池擦洗得明光锃亮！到了后厨；冰柜、搁架上的炊具、调料、碗筷，摆放整齐得像正在受阅士兵一样！地面干净得一尘不染！我说，你这真是部队出来的，作风过硬，点滴不松！一点不假！他说，那必须！否则弄的乱七八糟，自己都看不过去，还别说人家检疫部门呢！再说，有时也有顾客或朋友过来看，弄得稀乱，也不雅观么！他说，碗筷每天洗三遍，然后放进消毒柜消毒；隔两天还要用蒸锅再蒸一遍。人常说：宁叫一人吃千遍，不叫千人吃一遍！餐具不弄干净自己都感觉不舒服!再看看烹饪工具，他说，烹饪用的原来是炭火炉子，烟熏火燎。我问现在呢？他说响应国家号召么，烧电！我说，那很好么！干净卫生。他说，对！还省心，不用怕火旺了不旺了，影响事。原来的人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也不求自己的感受；现在的人吃饭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是注重自己的感受，食品的卫生，认真的服务！我说，太对了！他这个绿色的情怀，真让人肃然起敬！
说起店里主打的羊肉泡馍，那可大有来头。
提到羊肉泡，先说月牙饼！月牙烧饼原料为面粉、精盐、碱面、芝麻、小茴香和菜籽油。经和面、制坯、烙烤三道工序而成。特点为外皮焦脆，内瓤酥松空软，好看也好吃。表皮黄亮焦脆，内瓢松软，还略微有点甜味。虽说只一指头多厚，却有若干层层，油油香香的。虽说那里边是空心的，却能夹肉、夹鸡蛋，还能夹各种蔬菜，外边沾着不少的芝麻。热吃凉吃均可。大荔人吃月牙烧饼，一般是跟清汤羊肉一起吃的，也就是要夹了羊肉来吃。半个烧饼，有着层层的半个烧饼，中间是空的，倒是非常适宜于夹了肉吃。所以，也有人说：大荔人聪明，发明这样的月牙形状的烧饼，就是为了吃这样的清汤羊肉。《大荔县志》也肯定了这种可能性，说：“月牙烧饼，是由于人们食用水盆羊肉的需要而渐次形成的。过去吃羊肉时，以烧饼为主食。早先的烧饼是圆形，要夹肉，还需把烧饼掰成两半，既参差不齐，又不方便。在生活实践中，人们逐渐意识到，与其把烧饼掰成两半吃，还不如制作时，将烧饼切成两半，既方便也美观，烧饼就由圆形改为半圆形。因其状如月牙，故名‘月牙烧饼’。”这可能是一种比较切合实际的月牙烧饼产生原因的说法，也是对大荔勤劳善良的百姓们的一种赞美——馍要吃现打的！
他这个店里，一开始雇人打馍，一下子找不到好师傅，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家说，我给你顶一阵可以，不长期干，还有其他事。他说，也行！于是就请师傅先干着，他再找。谁知这个行当还真不好找，于是他妻子说，我来学吧！他说，那也行，试试看。没想到聪明勤奋的妻子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技术！打馍师傅看她学出来了，就要按原来说的要辞工回家。他再三挽留，说妻子打得还不老练呢！师父说，没事，打得多就老练了！从此，她的妻子就这样被“逼上梁山”。我问他妻子，累不？她说，怎能不累么？一天要打一袋面呢！一个一个过！每个都要手工制作、每个都要打的大小一样。这又插不了斜（陕西话，意思是无捷径可走）！我说，我看你打得很轻松么！她说，不干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啊！每天打烊后，浑身酸疼！是啊！古人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今说，月牙饼好吃，这人人都知。谁知打饼人，腰酸背疼辛！
再说回羊肉泡。食材是关键！梁老兵像当兵时坚守阵地一样，把好了食材入门关！没有通过防疫部门认证和自己再次复检的不合格或不新鲜的肉，绝对不让进店门！再然后就是洗肉煮肉了！每天下午五、六点，他总是认真地反复洗好，配好调料，下锅烹煮。一下忙到晚上十一、二点！精心操作，一丝不苟！随着经济日新月异的发展，吃一碗羊肉泡馍也渐渐变的不再是奢侈行为。无论是周末晚起不想做饭，还是当天要出远门午饭不知时间，来到羊肉馆，一份羊肉泡馍下肚，能顶饿大半天。不论到哪里，心先不慌，肚子不空。一般早上六、七点钟，他就已经开始营业了；中午两、三点左右便打烊。因为大荔人有将羊肉泡馍当早饭吃的习惯，伴随着历史悠久的同州酒文化。大清早便常常可以见到，几人同桌，或点份清汤，或来份煮馍（把馍和羊肉在配好老汤的肉里一起煮）；烧几碗汤，就着小菜、糖蒜便小酌起来。一般早晨的酒都不多喝，过一番酒瘾，一天的忙碌从这一刻开始！也仿佛就有了精气神！
聊的多了，我了解到夫妻俩更多的故事。妻子大学毕业、梁老兵老兵退伍，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也为了餐饮梦想，妻子放弃了大城市的工作跟随梁老兵来到小镇上。他们有个读初三的女儿，5年来，一边经营羊肉泡馍，一边忙着培养孩子，一年365天每天早上5点起床，忙碌着开店前的准备工作，6点开着他们的小卡车送孩子去20里外的县城上学，上学路上孩子一边坐车一边吃早餐。每天忙碌完了之后，接孩子回家，晚上妻子辅导孩子功课，梁老兵准备明天开店做需要的一切。夫妻俩还坚持培养女儿学习钢琴，一坚持也是5年，孩子钢琴从2级考到了8级，这在陕西关中地区的小镇上绝无仅有。除了培养孩子还要照顾住在3里外村里的父母老人家。我再看看他们经营的这么好的老兵羊肉泡，我为他们的坚守感动万分，这其中付出的一切岂可用一个“勤”字概括呢！他们两个都是80后，真是不容易啊！
我问及他们有什么目标时，夫妻俩相视而笑，对我说：“家里老人身体健康，孩子学业有成，长大了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我们夫妻两个好好经营老兵羊肉泡，把老兵羊肉泡做的更好吃，让更多的人吃上我们做的羊肉泡！”我觉得这个理念和境界太好了！我衷心地祝愿老兵羊肉泡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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