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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421)主少国疑诛大臣

读通鉴(421)主少国疑大臣见诛

1、东昏侯介绍

东昏侯名叫萧宝卷,字智藏;明帝的第二个儿子;本名萧明贤,明帝辅政后,改为萧宝卷。明帝长子萧宝义有病,故立萧宝卷为太子。其后萧衍、萧颖胄以荆、雍起兵辅南康王萧宝融进攻萧宝卷,废其为东昏侯。荆、雍在西,认为萧宝卷以昏虐居东,所以废为东昏侯。

历史有几条不变的定律,其中之一,就是主少国疑必诛大臣。

2、李彪幸运未死

永元元年(己卯、499

春,正月,戊寅朔,大赦,改元。

太尉陈显达督平北将军崔慧景领军四万攻击魏军,想要收复雍州诸郡;癸未,魏国派遣前将军元英拒战。

乙酉,魏主自邺城出发。

辛卯,齐国末帝祀南郊。

戊戌,魏主至洛阳,过李冲墓。这时卧疾,望墓而泣;见留守官,说到李冲,则流涕。

魏主对任城王元澄说:“朕离京以来,旧俗少变不﹖”

元澄对答说:“圣化日新。”

魏帝说:“朕入城,见车上妇人犹戴帽、着小袄,何谓日新!”

元澄对答说:“穿着的人少,不穿的人多。”

魏帝说:“任城,这是什么话!必想要使满城全都穿吗﹖”

元澄与留守官皆免冠谢。

甲辰,魏国大赦。魏主幸临邺城时,李彪迎拜于邺城南,且谢罪。

魏帝说:“朕想用卿,思李仆射而止。”安慰而遣走。正好御史台令史龙文观告发:“太子元恂被收捕之日,有手书自理,李彪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向报告。”尚书上表收捕李彪赴洛阳。魏帝认为李彪必不然;以牛车散载到洛阳,碰上大赦,得免。

魏国太保齐郡灵王元简卒。

二月,辛亥,魏国任命咸阳王元禧为太尉。

(魏主元宏在识人上也有过人之处,李家这事,他心里是清楚的。)

3、魏国冯皇后偷人

魏主连年在外,冯后私于宦者高菩萨。等魏帝在悬瓠病笃,皇后越加肆意无所惮,中常侍双蒙等人为她的心腹。

彭城公主为宋王刘昶儿子的媳妇,寡居。皇后为其母弟北平人冯夙求婚,魏帝同意;公主不愿,皇后强行逼婚。公主秘密与家僮冒雨到悬瓠,诉于魏帝,且全部将皇后放荡的行为上报。魏帝心疑而秘密。皇后听闻后,开始惧怕,暗中与母亲常氏让女巫厌祷,说:“魏帝疾病若不起,一旦得如文明太后辅少主称制的,当赏报不惜量。”

魏帝还洛阳,收高菩萨、双蒙等人,案件查验,全都认罪。魏帝在含温室,夜引皇后入内,赐坐东楹,去御榻二丈余,命高菩萨等人陈状。既而召彭城王元勰、北海王元详入坐,说:“过去为你嫂,如今是路人,但入勿避!”

又说:“此妪想手刃我胁!我以文明太后家女,不能废,但虚置宫中,有心庶能自死;你等勿认为我犹有情意在。”

二王出,赐皇后辞诀;皇后再拜,稽首涕泣。入居后宫,诸嫔御奉之犹如皇后礼,唯命太子不复朝谒而已。

当初,冯熙因为是文明太后的兄长尚恭宗女博陵长公主。冯熙有三女,二为皇后,一为左昭仪,因此冯氏贵宠冠群臣,赏赐累巨万。公主生二子,冯诞,冯修。冯熙为太保,冯诞为司徒,冯修为侍中、尚书,庶子冯聿为黄门郎。黄门侍郎崔光与冯聿同值,对冯聿说:“君家富贵太盛,终必衰败。”

冯聿说:“我家何所负,而君无故诅我!”

崔光说:“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之常理。若以古事推理,不可不慎。”后岁余而冯修败。冯修性浮竞,冯诞屡次戒他,不悛,于是报告于太后及魏帝而杖责他。冯修于是恨冯诞,求毒药,命冯诞左右毒他。事觉,魏帝想要诛杀他,冯诞自引咎,恳乞其生。魏帝亦以其父老,杖冯修百余,黜为平城民。等冯诞、冯熙相继卒,幽皇后马上被废,冯聿亦摈弃,冯氏于是衰落。

魏国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

4、陈显达兵败

陈显达与魏国元英交战,屡次击破他。攻马圈城四十日,城中食物具尽,噉死人肉及树皮。癸酉,魏人突围逃走,斩获千计。陈显达入城,将士竞取城中绢,于是不穷追。陈显达又遣派军主庄丘黑进击南乡,攻拔。

魏主对任城王元澄说:“陈显达侵扰,朕不亲行,无以制他。”

三月,庚辰,魏主发兵洛阳,命于烈居守,任命右卫将军宋弁兼祠部尚书,摄七兵以辅佐他。宋弁精勤吏治,恩遇亚于李冲。

癸未,魏主至梁城。崔慧景进攻魏国顺阳,顺阳太守清河人张烈固守;甲申,魏主遣振威将军慕容平城领骑兵五千相救。

自魏主有疾病,彭城王元勰常居中侍医药,昼夜不离左右,饮食必先尝而后进,蓬首垢面,衣不解带。魏帝久疾多忿,近侍失指,动则要诛斩;元勰承颜伺间,多所匡救。丙戌,任命元勰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元勰推辞说:“臣侍疾无暇,安能治军!愿改请一王,使总军要,臣得专心医药。”

魏帝说:“侍疾、治军,皆凭于你。我病如此,特别担心不济;安六军、保社稷的人,舍你而谁!何容方更请人以违心寄他人!”

丁酉,魏主至马圈,命荆州刺史广阳王元嘉断均口,邀阻齐兵归路。元嘉是元建的儿子。

陈显达引兵渡均水西,据鹰子山筑城;人情沮恐,与魏军交战,屡败。魏国武卫将军元嵩免胄陷陈,将士跟随他,齐兵大败。元嵩是元澄的弟弟。

戊戌,军主崔恭祖、胡松以乌布幔盛陈显达,数人担着他,间道自分碛山出均水口向南逃走。己亥,魏国接收陈显达军资亿计,班赐将士,追奔至汉水而还。左军将军张千战死,士卒死了三万余人。

陈显达这次北伐,大军进入汋均口。广平人冯道根劝说陈显达产:“汋均水迅急,易进难退;魏军若守隘,则首尾俱急。不如全都弃船于赞城,陆道步进,列营相次,鼓行而前,破敌军就机会特别大。”

陈显达不听从。冯道根以私属从军,等陈显达夜里逃走,军人不知山路,冯道根每到险要,则停马指示大军,众人赖以全身。下诏任命冯道根为汋均口戍副。陈显达一向有威名,至这次大损。

〔胡三省说陈显达北伐战败,固然有弱不可以敌强的原因,也有战斗意志不足的原因。齐师溃于戊戌,魏主殂于丙午。假如陈显达更能支持数日,安知不能转败为功!

南北两朝,互相都不具备攻占对方的实力,陈显达北伐准备也不足,诸葛亮的北伐,每次不管怎么打,都能回得去,就是准备充分的原因。〕

御史中丞范袖上奏免陈显达官,陈显达亦自上表解职;皆不同意,改任命陈显达为江州刺史。崔慧景也弃顺阳走还。

5、元宏托孤

庚子,魏主疾病加重,北还,至谷塘原,对司徒元勰说:“后宫久乖阴德,我死之后,可赐自尽,葬以皇后礼,全免冯门之丑。”又说:“我病越来越恶,必然不起。虽摧破陈显达,而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倚,唯在于你。霍子孟、诸葛孔明以异姓受顾托,何况你是亲贤,必须加油!”

元勰哭泣主:“布衣之士,犹为知己毕命;何况臣托灵先帝,依陛下之末光!但是臣是至亲,久参机要,宠灵辉赫,海内莫及;所以敢受而不辞,正恃陛下日月之明,恕臣忘退之过。如今重新任以元宰,总握机政;震主之声,取罪必然。当年周公大圣,成王至明,犹不免疑,而何况臣!如此,则陛下爱臣,更为未尽始终之美。”

魏帝默然良久,说:“详思你的话,理实难夺。”于是手诏给太子说:“你叔父元勰,清规美赏,与白云俱洁;厌荣舍绂,以松竹为心。我少年时与绸缪,未忍暌离。百年之后,其听元勰辞蝉舍冕,遂其冲挹之性。”

任命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元详为司空,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元嘉为左仆射,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与侍中太尉元禧、尚书右仆射元澄等六人共同辅攻。夏,四月,丙午朔,年三十三,殂于谷塘原。謚孝文皇帝,庙号高祖。

高祖友爱诸弟,终始无间。曾从容对咸阳王元禧等人说:“我后子孙邂逅不肖,你等观望,可辅则辅,不可辅则取代,勿为他人所有。”

(元宏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太年轻,这种话一旦说出,祸端百出。)

元宏亲任贤能,从善如流,精勤庶务,朝夕不倦。常说:“人主患不能处心公平,推诚于物。能是二者,则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

用法虽严,于大臣无所容贷,然人有小过,常多阔略。曾于食中得虫,又左右进羹误伤魏帝手,皆笑而赦免。天地五郊、宗庙二分之祭,未曾不身亲其礼。每出巡游及用兵,有司奏修道路,魏帝则说:“粗修桥梁,通车马而已,勿去草爕令平。”

在淮南行兵,如在境内。禁士卒无得践伤粟稻;有人伐民树以供军用,皆留绢赔偿。宫室非不得已不修,衣弊,浣濯后再穿,鞍勒用铁木而已。幼年多力善射,能以指弹碎羊骨,射禽兽无不命中;等等十岁五,就不再畋猎。常对史官说:“时事不可以不直书。人君威福在己,无能制的人;若史策再不书其恶,将何所畏忌!”

6、元勰思退

彭城王元勰与任城王元澄相谋,认为陈显达去尚未远,恐其覆相掩逼,于是秘不发丧,徒御卧舆,唯二王与左右数人知道。元勰出入神色无异,奉膳,进药,可决外奏,一如平日。数日,至宛城,当夜,进卧舆于郡听事,得加棺敛,还载卧舆内,外人莫有知道的。遣中书舍人张儒奉诏征太子;密以凶问告留守于烈。于烈处分行留,举止无变。太子元恪至鲁阳,遇梓宫,才发丧;丁巳,即位,大赦。

彭城王元勰跪授遗敕数纸。东宫官属多疑元勰有异志,密而防备,而元勰推诚尽礼,卒无间隙。咸阳王元禧至鲁阳,留城外以察其变,久之,才进入,对元勰说:“你此行不唯勤劳,也实在危险。”

元勰说:“兄年长识高,故知有夷险;彦和(我)握蛇骑虎,不觉艰难。”

元禧说:“你恨我后至吧。”

元勰等人以高祖遗诏赐冯后死。北海王元详使长秋卿白整入宫授皇后毒药,皇后一边走一边大呼,不肯饮药,说:“官岂有此,是诸王辈杀我!”

白整抓住皇后,强逼其饮药而卒。謚称幽皇后。

五月,癸亥,加抚军大将军始安王萧遥光开府仪同三司。

丙申,魏国葬孝文帝于长陵,庙号高祖。

魏世宗想要任命彭城王元勰为相;元勰屡陈遣遗旨,请遂素怀,魏帝对之悲恸。元勰恳请不已,才任命元勰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等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刺史。元勰还是坚决推辞:魏帝不同意,才到官。

7、主少国疑

魏国任城王元澄认为王肃是移民,官位却比自己还高,心意特别不平。正好齐人投降的人严叔懋状告王肃谋划逃还江南,元澄则禁止王肃,上表称其谋叛,案验无实。咸阳王元禧等人上奏元澄擅禁宰辅,免官还第,不久出为雍州刺史。

〔任城王元澄的才略,魏国宗室中的巨擘。太和之间,朝廷有大议,元澄每次出辞,气加万乘而轶其上。魏孝文帝表面上虽容他,内心实际也忌惮他,何况咸阳王元禧等人!借王肃而斥逐他。主少国疑之时,元澄之能全其身,算是幸运了。〕

六月,戊辰,魏国追尊皇妣高氏为文昭皇后,配飨高祖,增修旧墓,号终宁陵。追赐皇后父高扬爵勃海公,謚称敬,任命其嫡孙高猛袭爵;封皇后兄长高肇为平原公,高肇弟弟高显为澄城公;三人同日受封。魏主一向未识诸舅,开始赐衣帻引见,皆惶惧失措;数日之间,富贵赫奕。

秋,八月,戊申,魏国用高祖遗诏,三夫人以下皆遣还家。

8、六贵同朝

齐国皇帝自在东宫,不好学,唯有嬉戏无度;生性羞涩少言。等到即位,不与朝士相接,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人。

这时,扬州刺史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轮流在内省值班,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萧衍听闻后,对从旧录事参军范阳张弘策说:“一国二公犹不堪,何况六贵同朝,势必相图;国乱将来临了。避祸图福,无如此州。但诸弟在都,恐罹世患,当改与益州图存。”

于是密与张弘策修武备,他人皆不得预谋;招聚骁勇以万数,多伐材竹,沈之檀溪,积茅如冈阜,皆不直接使用。中兵参军东平吕僧珍发觉其意,亦私具橹数百张。先是,吕僧珍为羽林监,徐孝嗣想要引置其府,吕僧珍知徐孝嗣不能长久,固求跟从萧衍。这时,萧衍兄长萧懿罢益州刺史还京,仍行郢州事,萧衍命张弘策劝说萧懿说:“如今六贵比肩,人自画敕,争权睚鈪,理相图灭。主上自东宫一向没有什么能力德行,亲近左右,慓轻忍虐;安肯委政诸公,虚坐主诺!嫌忌积久,必大行诛戮。始安王想作为赵王伦,形迹已见;然天性猜量狭,徒为祸阶。萧坦之忌克陵人,徐孝嗣听人穿鼻,(受制於人。〕江祏无断,刘暄暗弱;一朝祸发,中外土崩。我兄弟幸守外藩,宜为生存所计议;等如今猜防未生,当全部召诸弟,恐异时拔足无路。郢州控带荆、湘,雍州士马精强,世治则竭诚本朝,世乱则足以匡济;兴时进退,此万全之策。若不早图,后悔无及。”

张弘策又亲自劝说萧懿说:“以卿兄弟英武,天下无敌,据郢、雍二州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于反掌,此桓、文之业;勿为竖子所欺,取笑身后。雍州揣之已熟,愿善图之!”萧懿不从。萧衍于是迎其弟骠骑外兵参军萧伟及西中郎外兵参军萧憺至襄阳。

(张弘策这是画蛇添足,自作聪明。)

当初,高宗虽顾命群公,而多寄腹心在江祏兄弟。二江更直殿内,动止关心,皇帝稍想要行自己心意,徐孝嗣不能夺,萧坦之时有异同,而江祏执制坚确;皇帝深为忿恨。皇帝左右会稽人茹法珍、吴兴人梅虫儿等人,为皇帝所委任,江祏常裁折他们;茹法珍等人切齿。徐孝嗣对江祏说:“主上稍有异同,讵可尽相乖反!”

江祏说:“但以见付,必无所忧。”

皇帝失德慢慢彰显,江祏商议废皇帝,立江夏王萧宝玄。刘暄曾为萧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有人献马,萧宝玄想要观看,刘暄说:“马何用观看!”

王妃索要煮肫,帐下人谘询刘暄,刘暄说:“早上已煮鹅,不烦复此。”

宝玄恚怨说:“舅舅殊无渭阳情。”刘暄于是忌惮萧宝玄,不同意江祏提议,想改立建安王萧宝寅。江祏密谋于始安王萧遥光,萧遥光自认为年长,想要自取,以征旨动江祏。江祏弟弟江祀亦以少主难保,劝江祏立萧遥光。江祏心意回惑,再询问萧坦之,萧坦之这时居母丧,起复为领军将军,对江祏说:“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再次这样,怕恐四方瓦解,我一定不敢言。”

遂还宅行丧。

江祏、江祀密秘对吏部郎谢朓说:“江夏年少,假如不堪负荷,岂可再行废立!始安王年长,入纂不乖物望。非以此要富贵,政是求安国家。”

萧遥光又派遣所亲丹阳丞南阳人刘渢密致意于谢朓,想要引以为党,谢朓不答。不久,萧遥光任命谢朓兼知卫尉事,谢朓惧怕,当即把江祏谋划告诉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左兴盛不敢发兵。

谢朓又劝说刘暄说:“始安王一旦南面,则刘渢、刘晏居卿今地,但以卿为反覆之人。”

刘晏是萧遥光城局参军。刘暄假装惊慌,驰告萧遥光及江祏。萧遥光想要出谢朓为东阳郡,谢朓常轻江祏,江祏坚决请求除掉谢朓。

萧遥光于收捕谢朓交付廷尉,与徐孝嗣、江祏、刘暄等人连名启“谢朓扇动内外,妄贬乘舆,窃论宫禁,间谤亲贤,轻议朝宰。”谢朓于死于狱中。

(谢家告王敬则这次反对萧遥光而死,行险以徼幸,这是王家、谢家这些大家族常常不得不做的事。〕

刘暄认为萧遥光若立,自己失元舅之尊,不肯同意江祏建议;故江祏迟疑久不决;萧遥光大怒,遣左右黄昙庆刺杀刘暄于青溪桥。黄昙庆见刘暄部伍人多,不敢发作;刘暄发觉了他,于是举发江祏谋,皇帝命收捕江祏兄弟。这时江祀当值内殿,疑有异,遣信报江祏说:“刘暄似有异谋。如今作何计﹖”

江祏说:“政当静以镇之。”俄而有诏召江祏入见,停中书省。

当初,袁文旷以斩王敬则功当封,江祏固执不肯给与;皇帝命袁文旷杀江祏,袁文旷以刀环筑其心说:“还能夺我封不!”

加上其弟弟江祀皆被诛杀。刘暄听闻江祏等人死,睡眠中大惊,投出户外,问左右:“收捕至未﹖”良久,意定,还坐,大悲说:“不念江,行自痛!”

9、萧遥光优柔寡断

皇帝自此后无所忌惮,越得自恣,日夜与近习于后堂鼓叫戏马。常以五更就寝,至下午才起。群臣节、朔朝见,午饭后才能得见,等天黑后才得出。台阁案奏,月数十日才报,有的不知所在;宦官用来裹鱼肉还家,并是五省黄案。皇帝常习骑致适,回头对左右说:“江祏常禁我乘马;小子若在,我岂能得此!”借机问:“江祏亲戚余谁﹖”

对答说:“江祥今在东冶。”皇帝于是马上作敕,赐江祥死。

始安王萧遥光一向有异志,与其弟荆州刺史萧遥欣密谋举兵据东府,命萧遥欣引兵自江陵急下,刻期将发,而萧遥欣病卒。江祏被诛杀,皇帝召萧遥光入殿,告以江祏罪,萧遥光惧,还省,当即假装发狂号哭,于称不复入台。

先是,萧遥光弟弟豫州刺史萧遥昌卒,其部曲皆归萧遥光。等萧遥欣丧还,停东府前秦淮渚,荆州众兵相送的人特别多。

皇帝既诛二江,担心萧遥光不自安,想要迁他为司徒,使还第,召入宣旨。萧遥光担心见杀,乙卯晡时,收集二州部曲于东府东门,召刘渢、刘晏等人谋划举兵,以讨刘暄为名。夜,遣数百人破东冶,出囚,于尚方取兵仗。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垣历生随信而至。萧坦之的家在东府城东,萧遥光遣人突然袭击攻取,萧坦之露袒踰墙逃走向台省。中道逢游逻主颜端,被抓,告以萧遥光反,不信;自往詗问,知实,于是把马给与萧坦之,相随入台。萧遥光又突然攻取尚左仆射沈文季于其宅,想任命为都督,正好沈文季已入台省。垣历生游说萧遥光率城内兵夜攻台省,辇荻烧城门,说:“公但乘轝随后,反掌可克!”萧遥光狐疑不敢出。天稍晓,萧遥光戎服出来听事,命上仗登城行赏赐。垣历生再次劝出军,萧遥光不肯,冀台中自有变。等日出,台军稍至。台中始闻乱,众情惶惑;向晓,有诏召徐孝嗣,徐孝嗣进入,人心才安。左将军沈约听闻有变,驰入西掖门,有人劝他戎服,沈约说:“台中正攘,见我戊服,可能会认为萧遥光的同伙。”于是朱衣而入。

丙辰,诏大赦建康,中外戒严。徐孝嗣以下屯卫宫城,萧坦之率台军征讨萧遥光。徐孝嗣内自疑惧,与沈文季戎服共坐南掖门上,想要与之共论世事,沈文季则引以他辞,终不得及。萧坦之屯湘宫寺,左兴盛屯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屯青溪大桥。众军东城,三面围司徒府。萧遥光派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台军屡败,杀军主桑天爱。萧遥光这次起兵,问谘议军参军萧畅,萧畅正色不从。

戊午,萧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暗中自南门出,到台省自归,众情大沮。萧畅是萧衍的弟弟;沈昭略是沈文季的兄长儿子。

己未,垣历生从南门出战,借机弃械投降曹虎,曹虎命斩杀。萧遥光大怒,于城上自踊,命杀垣历生儿子。其晚,台军以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萧遥光还小斋帐中,着衣帢坐,秉烛自照,令人反拒,斋合皆重关,左右一起踰屋散出。台军主刘国宝等人先入,萧遥光听闻外兵至,灭烛扶匐下。军人排合入,于暗中牵出,斩杀。台军入城,焚烧室屋且尽。刘渢走还家,为人所杀。荆州将藩绍听闻萧遥光作乱,谋划想要响应他。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呼藩绍议事,借机斩杀,州府以安。

己巳,任命徐孝嗣为司空;加沈文季镇军将军,侍中、仆射如故;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丹杨尹,右将军如故;刘暄为领军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皆赏平始安王萧遥光之功。

(造反这种事,就是九死一生的逆天之事,每一刻都非常珍贵,萧遥光坐等失去了很多翻盘的机会。)

10、皇帝大开杀戒

魏南徐州刺史沈陵来降。沈陵是沈文季的族人。这时魏徐州刺史京兆王元愉年少,府事皆决于长史卢渊。卢渊知沈陵将叛,敕诸城暗中作防备;屡次把这事上报于魏朝,魏朝不听。沈陵于是杀将佐,率宿预的军众来齐国投奔,滨淮诸戍以有防备得全。沈陵在边历年,暗中结边州豪杰。沈陵既叛,郡县多捕送沈陵党,卢渊皆抚而赦免,唯归罪于沈陵,众心才安。

闰月,丙子,立江陵公萧宝览为始安王,奉靖王后。

任命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江祏等人既败,皇帝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时人称他们为“刀敕”。萧坦之刚狠而守,嬖幸畏而憎恨他;萧遥光死二十余日,皇帝遣延明主帅黄文济领兵围萧坦之宅,杀了他,其子秘书郎萧赏。萧坦之从兄萧翼宗为海陵太守,未发,萧坦之对萧文济说:“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

萧文济说:“海陵宅在何处﹖”萧坦之以告。萧文济报告皇帝,皇帝仍遣人捕收;检其家,至贫,唯有质钱帖数百,还以报告皇帝,原谅其死罪,关在尚方狱中。

茹法珍等人谮刘暄有异志,皇帝说:“刘暄是我舅,岂应有此﹖”

直合新蔡人徐世标说:“明帝乃是武帝同堂,恩遇如此,犹灭武帝之后;舅舅焉可相信!”于是杀了刘暄。

曹虎善于诱纳,日食荒客常数百人。晚节吝啬,罢雍州官,有五千万,他物称是。皇帝怀疑曹虎是旧将,且想要没收其财,于是杀了他。萧坦之、刘暄、曹虎都是才新除官职,皆未来得及上任而死。

当初,高宗殂,以隆昌事戒皇帝说:“作事不可在人后。”所以皇帝数次与近习谋诛大臣。皆发于仓猝,决意无疑;于是大臣人人莫能自保。

九月,丁未,任命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征虏长史张冲为豫州刺史。

壬戌,因为频诛大臣,大赦。

11、作事不可在人后

丙戌,魏主谒长陵,想要引白衣左右吴人茹皓同车。吴皓奋衣将登车,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进谏,魏帝推之使下,茹皓失色而退。元匡是新城王的儿子。

益州刺史刘季连听闻皇帝失德,于是骄恣,用刑严酷,蜀人埋怨他。是月,遣兵袭中水,不克。于是蜀人赵续伯等人皆起兵作乱,刘季连不能制。

枝江文忠公徐孝嗣,以文士不显同异,名位虽重,犹得久存。虎贲中郎将许准为徐孝嗣陈说事机,劝行废立。徐孝嗣迟疑很久,认为必无用干戈之理;须皇帝出游,闭城门,召百官集议废掉,虽有此怀,终不能决。诸嬖幸亦稍加憎恶他。西丰忠宪侯沈文季自托老疾,不豫朝权,侍中沈昭略对沈文季说:“叔父行年六十,为员外仆射,想要求自免,岂可得!”

沈文季笑而不应。

冬,十月,乙未,皇帝召徐孝嗣、沈文季、沈昭略入华林省。沈文季登车,回头说:“此行恐怕是往而不反。”

皇帝命外监茹法珍赐以药酒,沈昭略大怒,骂答孝嗣说:“废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无才,致有今日!”以瓯掷其面说:“使作破面鬼!”

徐孝嗣饮药酒至斗余,才死。徐孝嗣儿子徐演尚武康公主,徐祝尚山阴公主,皆坐诛杀。沈昭略弟弟沈昭光听闻收捕至,家人劝他逃。沈昭光不忍舍其母,入内,执母手悲泣,收捕进入杀了他。沈昭光兄长儿子沈昙亮逃,已得免,听闻沈昭光死,叹息说:“家门屠灭,何以生为!”绝吭而死。

12、陈显达起兵

当初,太尉陈显达自主认为是高、武旧将,当高宗之世,内怀危惧,深自贬损,常乘朽弊车,道从卤簿止用羸小的十数人。曾侍宴,酒酣,启奏高宗借枕,高宗下令给他。陈显达抚枕说:“臣年衰老,富贵已足,唯久枕枕死,特就陛下乞求他。”

高宗失色说:“公醉矣。”

陈显达以年礼告退,高宗不同意。等王敬则造反,这时显达将兵拒魏军,始安王萧遥光疑他,启奏高宗想要追大军还京;正好王敬则平,才止。等皇帝即位,陈显达一直不乐在建康,得江州,甚喜。曾有疾病,不令治,既而自愈,意甚不悦。听闻皇帝屡诛大臣,传云当遣兵袭击江州,十一月,丙辰,陈显达举兵于寻阳,令长史庾弘远等人朝贵书,数皇帝罪恶,说“想要奉建安王萧宝寅为主,须京尘一静,西迎大驾。”

乙丑,任命护军将军崔慧景为平南将军,督众军击陈显达;后军将军胡松、骁骑将军李叔献率水军据梁山;左卫将军左兴盛督前锋军屯杜姥老。

十二月,癸未,任命前辅国将军杨集始为秦州刺史。

陈显达发兵寻阳,败胡松于采石,建康震恐。甲申,军于新林,左兴盛帅诸军拒之。陈显达多置屯火于岸侧,潜军夜渡,袭击宫城。乙酉,陈显达以数千人登落星冈,新亭诸军听闻后,奔逃而还,宫城大骇,闭门设守。陈显达执马擡从步兵数百,于西州前与台军大战,陈显达大胜,手杀数人,擡折;台军继至,陈显达不能抗,逃走,至西州后,骑官赵潭注刺陈显达坠马,斩杀,诸子皆伏诛。长史庾弘远,庚柄之的儿子,斩于朱雀航。将刑,索帽戴上,说:“子路结缨,我不可以不冠而死。”

对围观的人说:“我非贼,乃是义兵,为诸军请命。陈公太轻事;若用我言,天下将免涂炭。”庚弘远儿子庾子曜,抱父乞求代命,一并诛杀。

13、皇帝的自由

皇帝既诛陈显达,越加骄恣,渐出游走,又不想要别人看见;每出,先驱斥所过人家,唯置空宅。尉司击鼓蹋围,鼓声所闻,便应奔走,不暇衣履,犯禁的人应手格杀。一月凡二十余出,出则不言定所,东西南北,无处不驱。常以三四更中,鼓声四出,火光照天,幡戟横路。士民喧走相随,老小震惊,啼号塞路,四处禁断,不知所过。导致四民废业,樵苏路断,吉凶失时,乳母寄产,有人舆病弃尸,不得殡葬。巷陌悬幔为高鄣,置仗人防守,称这是“屏除”,也称“长围”。曾至沈公城,有一妇人临产不去,就前剖腹视其男女。又曾至定林寺,有沙门老病不能逃去,藏于草间;命左右射击,百箭俱发。皇帝有膂力,牵弓至三斛五斗。又好担幢,白虎幢高七丈五尺,于齿上担之,折齿不倦。自制担幢校具,伎衣饰以金玉,侍卫满侧,逞诸变态,曾无愧色。学乘马于东冶营兵俞灵韵,常着织成袴褶,金薄帽,抓一个七宝擡,急装缚袴,凌冒雨雪,不避阬。驰骋渴乏,辄下马,解取腰边蠡器,酌水就饮,重新上马驰去。又选无赖小人善奔跑的人一起逐马,左右五百人,常以自随。或于市侧过亲幸家,环回宛转,周徧城邑。有时出郊射雉,置射雉场二百九十六处,奔走往来,略不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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