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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444)胡太后的重新掌权

读通鉴(444)胡太后重新掌权

1、争着做带路党

六年(乙巳、525

春,正月,丙午,雍州刺史晋安王萧纲遣派安北长史柳浑击破魏国南乡郡;司马董当门击破魏国晋城,庚戌,又击破马圈、雕阳二城。

辛亥,皇上祀南郊,大赦。

魏国徐州刺史元法僧,一向依附元叉,见元叉骄恣,担心大祸连及自己,于是谋反。魏国遣派中书舍人张文伯至彭城,元法僧对他说:“我想要与你去危就安,能跟从我吗﹖”

张文伯说:“我宁可死了去见文陵松柏,安能去忠义而跟从叛逆的贼!”元法僧杀了他。庚申,元法僧杀行台高谅,称帝,改元天启,立诸子为王。魏国发兵攻击他,元法僧于是派遣其儿子元景仲来梁国投降。

安东长史元显和是元丽的儿子,举兵与元法僧交战;元法僧擒了他,抓着他的手,命使共坐,元显和不肯,说:“与翁皆出皇家,一朝以地外叛,怎么不畏惧良史!”

元法僧犹想要慰谕他,元显和说:“我宁死为忠鬼,不能活着作叛臣。”元法僧于是杀了他。

皇上命散骑常侍朱异出使于元法僧,任命宣城太守元略为大都督,与将军义兴人陈庆之、胡龙牙、成景儁等人领兵接应。

2、萧宝寅大军抢掠百姓

莫折天生驻军于黑水,兵势特别盛大。魏国任命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西道都督,帅众五万讨伐他。崔延伯与行台萧宝寅驻军于马嵬。崔延伯一向骁勇,萧宝寅逼他出战,崔延伯说:“明晨为公看看贼军的勇怯。”

于是选精兵数千西渡过黑水,让军队列队面向莫折天生大营;萧宝寅驻军于水东,遥为继援。崔延伯直抵莫折天生营下,扬威胁之,慢慢引兵还军。莫折天生见崔延伯兵众少,争着开营追逐魏军,其众多于崔延伯十倍,蹙崔廷伯于水边,萧宝寅望着大惊失色。崔延伯亲自作后殿,不与莫折天生交战,命其众先渡河,部伍严整,莫折天生兵不敢攻击。须臾,渡河毕,崔延伯慢慢渡河,莫折天生的军众亦引兵还营。

萧宝寅大喜说:“崔君之勇,关、张不如。”

崔延伯说:“此贼非老奴的敌手,明公但安坐,观老奴击破他们。”

癸亥,崔延伯勒兵出战,萧宝寅举军继其后。莫折天生举众逆战,崔延伯身先士卒,陷其前锋,将士尽锐竞进,大破贼军,俘斩十余万,追奔至小陇,岐、雍及陇东皆平。将士稽留采掠,莫折天生于是堵塞陇道,于是诸军不能前进。

萧宝寅击破宛川,俘其民作奴婢,以美女十人赏岐州刺史魏兰根,魏兰根推辞说:“此县介于强寇,不能自立,故附从以救死。官军之至,宜矜而安抚他们,柰何助贼为虐,翦民众作为贱役!”全都求其父兄而归还其家。

(萧宝寅与魏兰根有不同的地方,魏兰根想着要让魏国存社稷,而萧宝寅则想要抚慰军心,以获得支持。萧宝寅的能力放在那里,不能扶危济困。)

2、魏军节节败退

乙巳,裴邃攻拔魏国新蔡郡,诏侍中、领军将军西昌侯渊藻领军队为前驱,南兖州刺史豫章王萧综与诸将继进。癸酉,裴邃攻拔郑城,汝、颍两州,纷纷响应。

魏国河间王元琛等人忌惮裴邃威名,驻军于城父,累月不进,魏朝遣廷尉少卿崔孝芬持节、带着斋库刀以逼其进军。孝芬是崔挺的儿子。元琛至寿阳,想要出兵决战。长孙稚认为久雨未可出战,元琛不听,引兵五万出城攻击裴邃。裴邃建四甄以待魏军,命直合将军李祖怜先挑战而伪装败退;长孙稚、元琛举众追击,四甄竞发,魏师大败,斩首万余级。元琛逃走入城,长孙稚勒兵而殿后,于是闭门自固,不敢再出。

魏国安乐王元鉴领兵讨伐元法僧,攻击元略于彭城南,元略大败,与数十骑逃走入城。元鋻不设防备,元法僧出击,大破魏军,元鋻单骑奔归。将军王希攻拔魏国南阳平,抓太守薛昙尚。薛昙尚是薛虎子的儿子。甲戌,梁国任命元法僧为司空,封始安郡公。

魏国任命安丰王元延明为东道行台,临淮王元或为都督,以攻击彭城。

魏国任命京兆王元继为太尉。

二月,乙未,赵景悦攻拔魏国龙亢。

3、胡太后抓到的机会复辟

当初,魏国刘腾既卒,胡太后及魏主左右防卫稍微缓和。元叉亦自宽,时常出游于外,留连不返,其所亲谏,元叉不采纳;胡太后察知后。去秋,胡太后对魏帝说:“如今隔绝我母子,不允许往来,还何用我作什么!我当出家,修道于嵩山闲居寺。”借机准备削发;魏帝及群臣叩头泣涕,殷勤苦请,胡太后声色愈厉。魏帝于是宿于嘉福殿,连续好几天,于是与胡太后密谋黜元叉。然而魏帝深匿形迹,胡太后有忿恚,两人想要往来显阳的事,皆被人告诉元叉;魏帝又对元叉流涕,说太后想要出家,忧怖之心日有数四。元叉于是不以为疑心,于劝魏帝听从胡太后所想。于是胡太后数次御显阳殿,二宫无复禁碍。

元叉举元法僧为徐州,元法僧造反,胡太后数次以这件事说元叉,元叉深愧悔。

丞相高阳王元雍,虽位居元叉之上,而深畏惮元叉。正好胡太后与魏帝游洛水,元雍邀二宫幸其府第。日晏,魏帝与胡太后至元雍内室,从官皆不得入,于是相与定了图元叉之计。于是太后对元叉说:“元郎若忠于朝廷,无造反的心,何故不去领军,以余官辅政!”元叉甚惧,免冠求解领军。于是任命元叉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侍中、领左右。

戊戌,魏国大赦。

(元叉这种又贪又懒的人,本来就不能成大事,自己幽了胡太后,隔绝了皇帝和太后的联系,这是天大的事,他竟然不以为意,对自己在做什么事,没有觉悟。实际上我们普通人,大多数都有元叉身上的这些缺点,做之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之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之后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糊涂,既不知道后果,也不愿去管什么后果。)

壬辰,莫折念生遣都督杨鮓等人进攻仇池郡,行台魏子建击破了他们。

三月,己酉,皇上临幸白下城,履行六军顿所。乙丑,命豫章王萧综权顿彭城,总督众军,并摄徐州府事。己巳,任命元法僧的儿子元景隆为衡州刺史,景仲为广州刺史。皇上召元法僧及元略还建康,元法僧驱彭城吏民万余人南渡。法僧至建康,皇上宠待甚厚;元略不喜欢元法僧的为人,与他说话,未曾笑。

魏国下诏京兆王元继班师。

北凉州刺史锡休儒等人自魏兴入侵魏国梁州,进攻直城。魏国梁州刺史傅竖眼派遣其儿子傅敬绍攻击,史休儒等人败还。

柔然王阿那緕为魏国讨伐破六韩拔陵,魏国遣牒云具仁带着杂物劳赐他。阿那緕勒众十万,自武川西向沃野,屡次击破破六韩拔陵的兵马。

夏,四月,魏主再遣派中书舍人冯侨劳赐阿那緕。阿那緕部落慢慢强大,自称敕连头兵豆伐可汗。

魏国元叉虽解兵权,犹总任内外,殊不自意有废黜之理。胡太后意犹未决,侍中穆绍劝胡太后快速干掉元叉。穆绍是穆亮的儿子。

潘嫔有宠于魏主,宦官张景嵩对她说,“元叉想要害潘嫔。”潘嫔泣诉于魏帝说:“元叉非独想要害妾,将不利于陛下。”魏帝相信他,借元叉出宫,解元叉侍中。明旦,元叉将入宫,守门的人不再接纳。

辛卯,胡太后重新临朝摄政,下诏追削刘腾官爵,除元叉为平民。

清河国郎中令韩子熙上书为清河王元怿讼冤,乞求诛元叉等人说:“当年赵高柄秦,令关东鼎沸;如今元叉专魏,使四方云扰。开逆之端,起于宋维,成祸之末,全是因为刘腾,宜枭首洿宫,斩骸沈族,以明其罪。”

胡太后命发刘腾之墓,露散其骨,籍没家赀,尽杀其养子。任命韩子熙为中书舍人。韩子熙是韩麒麟的孙子。

初,宋维的父亲宋弁常说:“宋维天性疏险,必败我家。”

李崇、郭祚、游肇也说:“宋伯绪凶疏,终倾宋氏,若得杀身,就是大幸。”宋维阿附元叉,超迁至洛州刺史,至是除名,不久赐死。

元叉这次解领军后,胡太后认为元叉的党与尚强,未可猝制,于是任命侯刚代元叉为领军以安其意。不久出侯刚为冀州刺史,如仪同三司,未至州,黜为征虏将军,卒于家。胡太后想要杀贾粲,以元叉党多,恐惊动内外,于出贾粲为济州刺史,不久追杀,籍没其家。唯元叉是妹夫,未忍行诛。

(胡太后处理这种事上也和元叉一样总是留了手尾。)

4、胡太后的直臣

先是给事黄门侍郎元顺因为刚直忤元叉心意,出任齐州刺史;胡太后征还,为侍中。侍坐于太后,元叉妻在太后侧,元顺指着说:“陛下柰何以一妹妹的缘故,不正元叉之罪,使天下不得伸其冤愤!”

太后嘿然。元顺是元澄的儿子。他日,胡太后从容对侍臣说:“刘腾、元叉当初曾邀朕求铁券,希望得不死,朕赖不与。”

韩子熙说:“事关生杀,岂系铁券!且陛下当年虽不与,何解今日不杀!”太后怃然。未几,有人告“元叉及弟弟元瓜谋诱六镇降户反于定州,又招鲁阳诸蛮侵扰伊阙,想要为内应。”得其手书,胡太后犹未忍杀他。群臣固执不已,魏主亦以为言,胡太后才听从,赐元叉及弟弟元瓜死于家,犹赠元叉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江阳王元继废于家,病卒。前幽州刺史卢同坐元叉党除名。

胡太后比较喜欢化妆装饰,数次外出游幸,元顺面谏说:“礼,妇人夫没自称未亡人,首先去掉珠玉,衣不文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修饰过甚,何以仪刑后世!”

太后惭而还宫,召元顺,责备他说:“千里相征,岂想是让你当众见辱!”

元顺说:“陛下不畏天下之笑,而对臣的一言感到羞耻么!”

元顺与穆绍共同当值,元顺借酒醉入其寝所,穆绍拥被而起,正色责让元顺说:“身二十年侍中,与卿先君亟连职事,纵卿方进用,何宜相排突!”于是谢事还家,诏谕很久,才起来任职。

5、面首的好日子

当初,郑羲之兄长的孙子郑俨为司徒胡国珍行参军,私得幸于胡太后,人们还都未得知。萧宝寅西讨的时候,任命郑俨为开府属。胡太后再摄政,郑俨请奉使还朝,胡太后留下他,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成为宫中食典御,昼夜在禁中,每次休沐,胡太后常遣宦者跟随他,郑俨见其妻,唯得说家事而已。中书舍人乐安人徐纥,粗有文学,先因为谄事赵修,流放枹罕。后还洛阳,重新出任中书舍人,又谄事清河王元怿;元怿死,出任雁门太守。还洛阳,再次谄事元叉。元叉败亡,胡太后因为徐纥为元怿所厚,再召为中书舍人,徐纥又谄事郑俨。郑俨以徐纥有智数,依仗他为谋主;徐纥因为郑俨有内宠,倾身承接,共相表里,势倾内外,号为徐、郑。

郑俨累迁至中书令、车骑将军;徐纥累迁至给事黄门侍郎,仍领舍人,总摄中书、门下之事,军国诏令莫不由他。徐纥有机辩强力,终日治事,略无休息,不以为劳。时有急诏,令数吏执笔,或行或卧,人别占之,造次俱成,不失事理。然无经国大体,专好小数,见人矫为恭谨,远近辐凑依附他。

给事黄门侍郎袁翻、李神轨皆领中书舍人,为胡太后所信任,当时人说李神轨亦得幸于胡太后,众人莫能辩明。李神轨求婚于散骑常侍卢义僖,卢义僖不同意。黄门侍郎王诵对卢义僖说:“当年有人不以一女交换众男,卿岂愿交换吗!”

卢义僖说:“所以不同意,正为这个原因。如果同意了,恐祸大而快速。”

王诵于是坚握卢义僖的手说:“我听闻有命,不敢把这事告人。”卢义僖女儿于是嫁其他家族。临婚当晚,胡太后遣中使宣敕停止,内外惶怖,卢义僖夷然自若。李神轨是李崇的儿子;卢义僖是卢度世的孙子。

6、胡太后自闭其视听

胡琛占据高平,派遣其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人寇魏国泾州,将军卢祖迁、伊瓮生讨伐他,不能攻克。萧宝寅、崔延伯既破莫折天生,引兵会卢祖迁等人于安定,甲卒十二万,铁马八千,军威甚盛。

万俟丑奴驻军于安定西北七里,时常以轻骑挑战,大兵未交,则委走。崔延伯恃其勇,且新有功,于唱议为先驱出击。别造大盾,内为锁柱,使壮士负以趋,谓之排城,置辎重于中间,战士在外,自安定北缘原北上。将交战,有贼众数百骑诈持文书,说是降簿,且乞求缓师。萧宝寅、崔延伯未及阅视,宿勤明达引兵自东北至,降贼自西竞下,覆背攻击,崔延伯上马奋击,逐北径抵其营。贼皆轻骑,崔延伯军杂步卒,战久疲乏,贼乘间得入排城;崔延伯于大败,死伤近二万人,萧宝寅收众,退保安定。

崔延伯自耻其败,于是缮甲兵,募骁勇,再次自安定西进,距离贼七里结营。壬辰,不告萧宝寅,独自出军袭击贼,大破之,俄顷,平其数栅。贼见军士采掠散乱,重新还军攻击,魏兵大败,崔延伯中流矢卒,士卒死者万余人。这时大寇未平,复失骁将,朝野为之忧恐。于是贼势愈盛,而群臣自外来的,胡太后问情况,皆言贼弱,以求悦媚,于是将帅求增兵的往往不与。

(弱者都相信命运,往往不愿意听到不吉利的话,喜欢听自己想要听的话,胡太后重新当政,她并不比元叉强到哪里去,优柔寡断,魏国的命运就这样一步步走向死亡。)

7、魏国瘦死骆驼比马大

五月,夷陵烈侯裴邃卒。邃深沈有思略,为政宽明,将吏爱而忌惮他。壬子,任命中护军夏侯亶督寿阳诸军事,驰驿代裴邃。

益州刺史临汝侯渊猷遣其将樊文炽、萧世澄等将兵围魏国益州长史和安于小剑,魏国益州刺史邴虯派遣统河南胡小虎、崔珍宝将兵相救。樊文炽袭击破其栅,全都擒获,命胡小虎于城下劝说和安令其早点投降,胡小虎遥谓和安说:“我营栅失备,为贼所擒,观其兵力,殊不足言。努力坚守,魏国行台、傅梁州援兵已至。”语未终,军士以刀殴杀他。

西南道军司淳于诞引兵救小剑,樊文炽置栅于龙须山上以防归路。戊辰,淳于诞密募壮士夜登山烧其栅,梁军望见归路绝,皆忷惧,淳于诞乘机而攻击,樊文炽大败,仅以身免,虏获萧世澄等将吏十一人,斩获万计。魏子建以萧世澄购胡小虎之尸,得而葬之。

魏国魏昌武康伯李崇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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