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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562)小往大来 自昭明德

读通鉴(562)小往大来自昭明德

1、李艺外逃

辛丑,天节将军燕郡王李艺据泾州反。

艺之初入朝时,恃功骄倨,秦王左右至其营,李艺无故殴打。上皇怒,收李艺系狱,既而释放。皇上即位,李艺内心不自安。曹州妖巫李五戒对李艺说:“王贵色已发!”劝他造反。

(泰治的核心,就是这样的小人向外,而给君子向内留下机会,贞观之治的起点在于上下交,君臣道合,君明则臣良,小人则向外。)

李艺于是诈称奉密敕,勒兵入朝。于是引兵至幽州,幽州治中赵慈皓驰出报告,李艺入据幽州,诏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人为行军总管以讨伐他。赵慈皓听闻官军将至,密与统军杨岌图谋,事泄,李艺囚赵慈皓。杨岌在城外发觉有变,勒兵进攻,李艺军众溃散,弃妻子,将奔突厥。至乌氏,左右斩了他,传首长安。弟弟李寿,为利州都督,亦坐诛。

2、自昭明德

当初,隋末丧乱,豪桀并起,拥众据地,自相雄长;唐兴,相帅来归,上皇李渊为之割置州县以宠禄仓储,于是州县之数,倍于开皇、大业之间。皇上以民少吏多,思革其弊;

二月,命大加并首,因山川形便,分为十道:一曰关内,二曰河南,三曰河东,四曰河北,五曰山南,六曰陇右,七曰淮南,八曰江南,九曰剑南,十曰岭南。

(毛主席说李渊治国水平不高的原因,就是这个人喜欢享乐,长期坐在深宫,不搞调查研究,只图安逸,在用人上重用小人,远贤臣君子。)

三月,癸巳,皇后帅内外命妇亲蚕。

闰月,癸丑朔,有日食。

壬申,皇上对太子少师萧瑀说:“朕少年时喜好弓矢,得到良弓十数,自认为无以复加,近以示弓工,都说'皆非良好’。朕问其故,工匠们说:'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朕开始省悟之前辨之未精。朕以弓矢定四方,识其功能犹未能尽,何况天下之务,其能徧知吗!”于是命京官五品以上改宿中书内省,数次延见,问以民间疾苦,政事得失。

凉州都督长乐王李幼良,天性粗暴,左右有百余人,皆是无赖子弟,侵暴百姓;又与羌、胡做生意。有人告李幼良有异志,皇上派遣中书令宇文士及驰驿代替他,并按查其事。左右惊惧,谋划劫李幼良逃入北虏,又想要宇文杀士及占据有河西。再次有告其谋划的人,夏,四月,癸巳,赐李幼良死。

(李世民在是非问题上,处理很果断,这就改变了李渊时代的弊习,宗室可以不死的规矩。)

五月,苑君璋帅众来降。

初,苑君璋引突厥兵攻陷马邑,杀了高满政,退保恒安。其军队皆是中国人,很多弃苑君璋来中国投降。苑君璋惧怕,也投降,请扞北边以赎罪,上皇李渊同意。苑君璋请约契,上皇命雁门人元普赐他金券。颉利可汗再遣人招抚他,君璋犹豫未决,恒安人郭子威劝说君璋以“恒安地险城坚,突厥正强,且当倚之以观变,未可束手于人。”苑君璋于是抓了元普送给突厥,再次与突厥和好,数次与突厥军队入侵唐境。至此时,见颉利政乱,知其不足依恃,遂帅众来投降。皇上任命苑君璋为隰州都督、芮国公。

有上书请去佞臣的人,皇上问他:“佞臣为谁﹖”

这人对答说:“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群臣言,有时假装愤怒以试探,对方执理不屈的人,直臣,畏威顺旨的,则是佞臣。”

皇上说:“君,道之源;臣,是河流;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的。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的非直!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的,常私觉得可耻。卿策虽善,朕不取。”

(君子小人迭想消长,小人进,则君子退,君子进,则小人亦退,想要君子进,全在上下志同,志向不同,则就是表象,李世民想在天下太平。太平就是泰,那些有相同志向的人就会冒出来,而这种建议,在李世民这里就是笑话,只有那些玩弄人心的低层次的帝王才会没事干来试探部下。)

六月,辛巳,右仆射密明公封德彝薨。

壬辰,再次任命大子少师萧瑀为左仆射。

戊申,皇上与侍臣论周、秦修短,萧瑀对答说:“纣为不道,武王征伐他。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了他。得天下虽同,人心则异。”

皇上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周得天下,增修仁义;秦得天下,却越加崇尚诈力:此修短处所以不一样。所以取天下或可以逆得,守天下不可以不顺的缘故。”萧瑀觉得自己远见不及皇上。

(春秋战国,天下就是智力相雄长的时代,秦逐其鹿,却不能守之,李世民认为,成功的人要像日出东方一样,去掉身上的诈伪,而存其真诚,才是治国之要。)

3、跟不上形势的人被淘汰了一大批

山东大旱,诏所在赈恤,不要再上次今年租赋。

秋,七月,壬子,任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为右仆射。长孙无忌与皇上为布衣交,加上是外戚,有佐命功,上委以腹心,其礼遇群臣莫及,想要任用他为宰相者数次了。文德皇后固请说:“妾备位椒房,家里的贵宠到极顶了,诚不愿兄弟再执国政。吕、霍、上官,可为切骨之戒,诚请陛下矜察!”皇上不听,还是任用他。

初,突厥天性淳厚,政令质略。颉利可汗得到华人赵德言,委用他。德言专其威福,多变更旧俗,政令烦苛,国人开始不高兴。颉利又好信任诸胡而疏突厥,胡人贪冒,经常反覆,兵革每年都大动;再碰上大雪,深数尺,杂畜多死,连年饥馑,民众皆冻馁。颉利用度不给,加重敛给诸部,于是内外离怨,诸部多叛,兵力浸弱。言事的人多请攻击他们,皇上以问萧瑀、长孙无忌:“颉利君臣昏虐,危亡可必。如今击他,则新与之盟;不击,恐失机会;如何而可﹖”萧瑀请攻击。长孙无忌对答说:“虏不犯塞而弃信劳民,非王者之师。”皇上于是停止。

皇上问公卿以享国久长之策,萧瑀进言:“三代封建而久长,秦孤立而速亡。”皇上以为然,于是开始有封建之议。

黄门侍郎王珪有密奏,附侍中高士廉,寝而不言。皇上听闻后,八月,戊戌,出高士廉为安州大都督。

九月,庚戌朔,有日食。

辛酉,中书令宇文士及罢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杜淹参豫朝政。他官参豫政事自此开始。

杜淹推荐刑部员外郎邸怀道,上问其行能,杜淹对答说:“炀帝将幸江都,召百官问行留之计,薛怀道为吏部主事,独言不可。臣亲见到。”

皇上说:“卿称怀道为是,何为自己不正谏﹖”

杜淹对答说:“臣那时不居重任,又知劝谏不从,徒死无益。”

皇上说:“卿知炀帝不可谏,何为立其朝﹖既立其朝,何得不谏﹖卿仕隋,容可说位卑;后出仕王世充,尊显了,何得亦不劝谏﹖”

杜淹对答说:“臣于王世充非不劝谏,但不从。”

皇上说:“王世充若贤而纳谏,不应亡国;若暴而拒谏,卿何得免祸﹖”杜淹不能对答。皇上说:“今日可谓尊任,可以谏未﹖”

杜淹对答说:“愿尽死。”皇上笑。

辛未,幽州都督王君廓谋叛反,道死。

王君廓在州中,骄纵性格做了很多不法的事,征他入朝。长史李玄道,是房玄龄从甥,帮王君廓附书。王君廓私下看到,不识草书,疑其告己罪;行至渭南,杀驿吏而逃,将逃奔突厥,为野人所杀。

4、魏征两得赏绢

岭南酋长冯盎、谈殿等人迭相攻击,久未入朝,诸州都称冯盎造反,前后十数;皇上命将军蔺﨣等人发江、岭数十州兵讨伐他。魏征劝谏说:“中国初定,岭南瘴疠险远,不可以宿大兵。且冯盎反状未成,未宜动众。”

皇上说:“告发的人道路不绝,为何说反状未成﹖”

魏征对答说:“冯盎若反,必分兵据险,攻掠州县。如今告发的人已数年,而兵不出境,此不反很明白的,诸州既疑其造反,陛下又不遣使镇抚,对方畏死,故不敢入朝。若遣信臣示以至诚,让他知道免于祸,可不烦兵而服。”皇上于是罢兵。

冬,十月,乙酉,遣员外散骑侍郎李公掩持节慰谕他。盎遣派其子冯智戴随使者入朝。皇上说:“魏征令我发一介之使,而岭表遂安,胜十万之师,不可不赏。”赐魏征绢五百匹。

十二月,壬午,左仆射萧瑀坐事免职。

戊申,利州都督李孝常等人谋反,伏诛。

李孝常借入朝,留京师,与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及其外甥统军元弘善、监门将军长孙安业互说符命,谋划用宿卫兵作乱。长孙安业是皇后的异母兄,嗜酒无赖;父长孙晟卒,弟弟长孙无忌及皇后全都年幼,长孙安业斥还舅氏。等皇上即位,皇后不以旧怨为意,恩礼甚厚。等造反事觉,皇后涕泣为他固请说:“长孙安业罪诚当万死。然不慈于妾,天下皆知道;如今寘以极刑,人必认为妾所为,恐亦为圣朝之累。”于是得减死,流放巂州。

有人告右丞魏征私其亲戚,皇上命御史大夫温彦博按查,无这个情况。温彦博进言于皇上说:“魏征不存形迹,远避嫌疑,心虽无私,亦有可责。”

皇上令温彦博责让魏征,且说:“自今宜存形迹。”

他日,魏徵入见,进言于皇上说:“臣闻君臣同体,宜相与尽诚;若上下俱存形迹,则国之兴丧尚未可知,臣不敢奉诏。”

皇上也说:“我已悔这事了。”

魏征再拜说:“臣幸得奉事陛下,愿使臣为良臣,勿为忠臣。”

皇上说:“忠、良有什么不同吗﹖”

魏征对答说:“稷、契、皋陶,君臣协心,俱享尊荣,所谓良臣。龙逄、比干,面折廷争,身诛国亡,所谓忠臣。”上喜悦,赐绢五百匹。

5、剖身藏珠之戒

皇上神武英毅,群臣进见的,皆失举措;皇上知道,每见人奏事,必假以辞色,听闻规谏。曾对公卿说:“人想要自见其形,必资明镜;君想要自知其过,必待忠臣。苟其君愎谏自贤,其臣阿谀顺旨,君既失国,臣岂能独全!如虞世基等谄事炀帝以保富贵,炀帝既弑,虞世基等人亦诛。公辈宜用此为戒,事有得失,毋惜尽言!”

有的上言说秦府旧兵,宜尽除武职,追入宿卫。皇上对他说:“朕以天下为家,惟贤是与,岂是旧兵之外皆无可信的人吗!你的心意,非所以广朕德于天下。”

皇上对公卿说:“当年禹凿山治水而民无谤毁他的,与人同利的原因。秦始皇营宫室而人怨叛的原因,病人以利己的缘故。靡丽珍奇,天生是人都想要的,若放纵自己的欲望不停止,则危亡立至。朕想要营建一殿,材用已具,鉴秦而止。王公已下,宜体朕此意。”于是二十年间,风俗素朴,衣无锦绣,公私富给。

皇上对黄门侍郎王珪说:“国家本置中书、门下以相检察,中书诏敕或有差失,则门下当行校正。人心所见,互有不同,苟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比来或护己之短,就会成为怨隙,有人苟避私怨,知非不正,顺一人之颜情,为兆民之深患,这就是亡国的政治。炀帝时,内外庶官,务相顺从,那个时候,皆自认为有智,祸不及身。等天下大乱,家国两亡,虽其间万一有得免的人,亦为时论所贬,终古不磨。卿曹各当徇公忘私,不要雷同!”

皇上对侍臣说:“我听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自己的身体用来藏珠,有这种人吗﹖”

侍臣说:“有的。”

皇上说:“人皆知彼这么爱珠而不爱其身;吏受赇抵法,与帝王徇奢欲而亡国的原因,何以异于这种胡人一样可笑!”

魏征说:“当年鲁哀公对孔子说:'人有好忘的原因,徙宅而忘其妻。’孔子说:'又有更厉害的,桀、纣乃忘其身。’亦犹是这种。”

皇上说:“对。朕与公辈宜戮力相辅,庶免为人所笑!”

6、孙伏伽的标志性

青州有谋反的人,州县逮捕支党,收捕后监狱都满了,下诏殿中侍御史安喜人崔仁师前往认真查验。仁师至青州,全都脱去他们的杻械,与他们饮食汤沐,宽慰他们,止坐其魁首十余人,余下的人皆释放。还报,敕使者将往做最后决定。

大理少卿孙伏伽对崔仁师说:“足下平反的人太多,人情谁不贪生,恐怕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患。”

崔仁师说:“凡治狱当以平恕为本,岂可增加自己的私心,为了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他们伸!万一暗短,误有所纵,以一身交换十囚之死,也是我所愿。”孙伏伽惭而退。等敕使至,改讯诸囚,皆说:“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无一人有异辞。

皇上好骑射,孙伏伽劝谏,认为:“天子居则九门,行则警跸,不是想要苟自尊严,全都是为社稷生民而计算的。陛下好自走马射的以娱悦近臣,此乃少年为诸王时才去做的,非今日天子做的事业。既非所以安养圣躬,又非所以仪刑后世,臣私认为陛下不取。”皇上喜悦。未几,任命孙伏伽为谏议大夫。

解读:孙伏伽是个标志性的人物,满朝的都是忠直之士,孙伏伽这样的人自然也会受影响改变自己。

李世民治理天下,首先各方面反思自己,同时能抓信人性,当时代翻篇,旧时代的人物,依然想要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天下事物在循环中演化,一治一乱,必然会有新的思想出现,李世民治理思想对后来的很多帝王产生守相当大的影响。

李世民推进政治改革,让谏官随宰相入内阁议事。人还是那些人,但是大家对事物的态度变了,崔仁师能用自己的命换几十人的性命,他觉得这个值。

人都有欲望,为什么李渊时这些人是这样的,李世民时代这些人就会变,人性还是那样,天天想着防人,想着利用人性这都是小道,与时俱进才是社会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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