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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45)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读通鉴(45)响亮的废话

注:人总会被一个口号给洗脑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没有什么政治纲领性的意义,却让很多人觉得要跟着楚军灭秦。任何人给自己定人生或者事业目标,如果能弄个口号给自己洗脑,成功概率就会大增。

二年(癸巳,公元前208年)

冬,十月,泗川御史平带兵包围沛公刘邦于丰县,沛公出兵与平大战,击破其军;令雍齿守丰县。十一月,沛公引兵攻薛县。泗川太守壮兵败于薛,逃走至戚;沛公左司马抓获而杀。

周章出关,止屯曹阳,二月余,章邯追击败其军;复走渑池,十余日,章邯击,大破之。周文自刎,楚军都不再战斗。

吴广包围荥阳;李由为三川守,守荥阳,吴起叔弗能攻下。楚将军田臧等一起谋划说:"周章大军已被秦军攻破,秦兵旦暮至我军处。我军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兵至,必大败,不如稍微留些兵马守荥阳,挑选精兵迎击秦军。今假王吴广骄纵,不知兵权,不足与计事,恐败。"因此几个一起矫陈涉王令以诛吴广,献吴广头于陈王。陈王派使者赐田臧楚令尹印,以为上将。

注:吴起是和陈涉共同举义旗的二号人物,这里被田藏所杀,陈涉内心很高兴,不仅没有惩罚田藏,反而加官。

田臧于是派李归等诸将守荥阳,自带精兵向西迎秦军于敖仓,与章邯大战;田臧战死,楚军被击破。章邯进兵击李归等荥阳下,破之,李归等死。阳城人邓说将兵居郯,章邯别将击破之。銍人伍逢将兵居许,章邯击破之。两军皆散,走陈,陈王诛邓说。

二世数次诮让李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盗如此!"

李斯恐惧,又看重爵禄,不知怎么办,于是迎合阿二世意思,上书陈说:"夫贤主者,必能行督责之术者也。故申子说:『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于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适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贵哉!故明主能行督责之术以独断于上,则权不在臣下,然后能灭仁义之涂,绝谏说之辩,荦然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如此,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二世喜悦,于是行督责益严,税民深者为明吏,杀人众者为忠臣,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日成积于市;秦民益骇惧思乱。

注:二世这样的人,蠢成这样,秦始皇在地上有知,可能会吐血四升。很多时候我们会惊奇一些人,为什么会被毒鸡汤所害,其实人蠢起来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病,无药可治。

赵国大将李良已定常山,还报赵王。赵王复使李良略太原;至石邑,秦兵塞井陉,未能前进。秦将诈为二世书以招降李良。李良得书未信,回到邯郸,再请增兵。未至邯郸,在路上遇到赵王姊出饮,良望见,以为赵王,伏谒道旁。赵王姊醉,不知其将,安排一个骑兵拜谢李良。李良一向自为贵族,起身后,惭愧难对自己的从官。

从官中有一人说,"天下畔秦,能者先立。且赵王素出将军下,今女儿乃不为将军下车,请追杀之!"李良已得秦书,固欲反赵,未决;因此怒,遣人追杀赵王姊,因而将其兵袭击邯郸。邯郸不知情,李良竟然得手而杀赵王武臣、邵骚。赵人多为张耳、陈除耳目,以故二人独得脱。

陈人秦嘉、符离人朱鸡石等起兵,围东海守于郯。陈王听说后,派武平君畔为将军,监督郯下军队。秦嘉不受陈命令,自立为大司马,不愿意听命武平君,告军吏说:"武平君年少,不知兵事,勿听!"因矫以陈王命杀武平君叛陈王。

二世益遣长史司马欣、董翳辅佐章邯击盗。章邯已破伍逢,击陈王柱国房君,杀之;又进击陈西张贺的军队。陈王出监战。张贺战死。

腊月,陈王到汝阴,还,至下城父,其驾车马车夫庄贾杀陈王以降秦军。

当初,陈涉既为王,其故人皆往依靠投奔他。岳父也前往投奔,陈王以众宾待之,长揖不拜。岳父大怒说:"怙乱僭号,而傲长者,不能久矣!"

不辞而去。陈王跪谢,遂不为顾。客出入愈益发舒,说陈王之前的一些丑事。有人劝说陈王说:"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王斩之。诸故人就全都自己回去了,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用朱防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法治群臣。诸将打得地方回来,令寻找诸将的不是,辄系而罪。以苛察为忠;自己不喜欢的,都不用吏官查问,自己就给法办了。诸将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亲附的,此其所以败也。

注:写历史的人说陈胜不会用人,所以失败,陈胜举大旗,没有一点是为了老百姓想过,想的全是自己要称王拜将,和那个二世的人生观差不到哪里去,一个是认为人生短暂,及时行乐,一个认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两个蠢人的争斗给刘邦创造了机会。

陈王过去有过恩情的将军吕臣为苍头军,起新阳,攻陈,下之,杀庄贾,复以陈为楚;葬陈王于砀,諡曰隐王。

初,陈王令銍人宋留将兵定南阳,入武关。宋留已徇南阳,闻陈王死,南阳复为秦;宋留以军降,二世车裂宋留以徇。

注:宋留攻下南阳,听说陈王死,他就投降了,投降之后竟然被二世给车裂,这个二世残暴而蠢到什么程度了,他对国内的形势没有一点基本的判断,这个时候车裂了一个降将,那么其他人只能死战了。相当于断了所有人投降的念头。

魏国周巿将兵略丰、沛,使人招雍齿,雍齿正不准备跟沛公干,当即以丰县降魏。沛公攻之,不克。

赵张耳、陈余收其散兵,得数万人,击李良;李良败,逃走归于章邯。

有门客劝说耳、余说:"两君羇旅,而欲附赵,难可独立;立赵王之后人,辅以谊,可就功。"于是求得赵歇。春,正月,耳、余立赵歇为赵王,居信都。

东阳甯君、秦嘉闻陈王军败,于是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欲击秦军定陶下;使公孙庆使齐,欲与之并力俱进。

齐王说:"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国安得不来请命而立楚王!"

公孙庆说:"齐国不请楚而自立为齐王,楚何故请命齐国而立王!且楚首事,掌令于天下。"田儋杀公孙庆。

秦左、右校复攻陈,下之。吕臣将军逃走,徼兵复聚,与番盗黥布相遇,攻击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复以陈为楚。

黥布者,六安人也,姓英氏,坐法黥,以刑徒论输骊山。骊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乃率其曹耦亡之江中为群盗,番阳令吴芮,甚得江湖间民心,号曰番君。英布往见之,在其众已数千人。番君将自己女儿嫁给英布为妻,使将其兵击秦。

楚王景驹在留,沛公去跟从。张良亦聚少年百余人欲往从景驹,道路遇沛公,遂属沛公;沛公拜良为廏将。良数以太公兵法与沛公讨论;沛公特别认真对待,常用其策;张良为他人言兵法,皆不能明白。良说:"沛公殆天授!"故遂留不去。

沛公与张良俱见景驹,欲请兵以攻丰。当时章邯司马〈尸二〉将兵北定楚,屠相县,至砀。东阳甯君、沛公引兵西,与战萧西,不利,还,收兵聚留。二月,攻砀,三日,拔之;收砀兵得六千人,与故合九千人。三月,攻下邑,拔之;还而攻击丰,打不下。

广陵人召平为陈王徇广陵,未下。闻陈王败走,章邯且至,乃渡江,矫陈王令,拜项梁为楚上柱国,说:"江东已定,急引兵西击秦!"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闻陈婴已下东阳,遣使欲与连和俱西。陈婴者,故东阳令吏(秘书),居县中,素信谨,称为长者。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得二万人,欲立婴为王。婴母对陈婴说:"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世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

陈婴乃不敢为王,谓其军吏说:"项氏世世为将军之家,有名于楚国;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其众从之,乃以兵属项梁。

英布既破秦军,引兵而东;闻项梁西渡淮,英布与蒲将军皆以其属。项梁军众增加到六七万人,驻军于下邳。

景驹、秦嘉军彭城东,欲以距梁。项梁谓军吏说:"陈王先首事,战不利,未闻所在。今秦嘉倍陈王而立景驹,大逆无道!"乃进兵击秦嘉,秦嘉军败走。追之,至胡陵,嘉还战。一日,嘉死,军降;景驹走死梁地。

梁已并秦嘉军,军胡陵,将引军而西。章邯军至栗,项梁使别将朱鸡石、余樊君与战。余樊君死;朱鸡石军败,亡走胡陵。项梁乃引兵入薛,诛朱鸡石。

沛公从骑百余往见梁;项梁与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拔之。雍齿奔魏。

项梁使项羽别攻襄城,襄城坚守不下;已拔,皆坑之,还报。

注:项氏是楚国旧贵族,他们眼里没有普通百姓的命运,他们想的是自己贵族的复兴,陈涉死之后,秦国内政已乱,各地的旧贵族纷纷起来称王称霸,而普通老百姓陷于战乱之苦,项羽这次坑杀全城,就将自己推向一个凶残的对立面,也为他最后败于刘邦成为必然。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政治纲领,这些决定了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坑城就是树敌。

项梁闻陈王肯定已死,召诸别将到薛开会计事,沛公亦往焉。居鄛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好奇计,往说项梁说:"陈胜败,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蠭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之后也。"

于是项梁然其言,乃求得楚怀王孙心于民间,为人牧羊;夏,六月,立以为楚怀王,从民望也。陈婴为上柱国,封五县,与怀王都盱眙。项梁自号为武信君。

张良说项梁曰:"君已立楚后,而韩诸公子横阳君成最贤,可立为王,益树党。"项梁使张良求韩成,立以为韩王。以张良为司徒,与韩王将千余人西略韩地,得数城,秦辄复取之;往来为游兵颍川。

章邯已破陈王,乃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使周市出,请救于齐、楚;齐王儋及楚将项它皆将兵随市救魏。章邯夜衔枚击,大破齐、楚军于临济下,杀齐王及周巿。魏王咎为其民约降;约定,自烧杀。其弟豹亡走楚,楚怀王予魏豹数千人,复徇魏地。齐田荣收其兄儋余兵,东走东阿;章邯追围之。齐人闻田儋死,乃立故齐王建之弟假为王,田角为相,角弟间为将,以距诸侯。

秋,七月,大霖雨。武信君引兵攻亢父,闻田荣之急,乃引兵击破章邯军东阿下;章邯走而西。田荣引兵东归齐。武信君独追北,使项羽、沛公别攻城阳,屠之。楚军军濮阳东,复与章邯战,又破之。章邯复振,守濮阳,环水。沛公、项羽去,攻定陶。

八月,田荣击逐齐王假,假亡走楚。田间前救赵,因留不敢归。田荣乃立儋子市为齐王,荣相之。田横为将,平齐地。章邯兵益盛,项梁数使使告齐、赵发兵共击章邯。田荣曰:"楚杀田假,赵杀角、间,乃出兵。"楚、赵不许。田荣怒,终不肯出兵。

注:范增搞的这一套更加没有道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就有点像搞鬼神,因为天下人都很蠢,用这种套话来行骗于天下。然而你亡秦必楚,楚国就很好吗,楚国的治国纳领是什么,老百姓能得到宽政吗?啥都不是!然而这就像是个品牌,有时候品牌的口号没有意义,却能传诵天下,帮助品牌赚大钱,比如,送礼就送脑白金,这种有了口号与没有口号是不一样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能激励江东子弟奋勇杀敌。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个口号既像一个预言,又肯定了一个必然的结果,天下人就会被这种口号洗脑,大家要站队楚军,生怕最后站队不对而失去机会,正因为这种口号,项羽在攻城略地过程中,常常会对非楚国的地盘搞屠城,以逼迫其他的诸侯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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