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记得第一次在哪里看到你!你,碧青、泽渍,莹润,那么鲜翠欲滴的叶子,叶子凸顶出的花儿,艳阳下,嫣红如初升的朝阳,灵透如出水的绢,是世间少有的炽烈与清透的结合。我曾于沉深的夜里,常常梦你的气息、你的踪迹、你的影子,带着白日里阳光映射在脑海里的殷红、水青。
在高山上,你轻轻漾颤的花瓣,总如柔指扣动的深藏的心弦,吟奏着各种各样的乐曲,在流转的音韵里,仿佛看到微风在你的花叶间穿梭,流漾。因了你,阳光虽不曾被撕扯成千缕万缕,但开始在心间悉索。阳光在心间悉索,离合的况味犹如沉积了百年的酒,分崩离析心上的牵连。
我曾莫名于你那么炽烈的色彩里,为什么读不到石榴花的华丽,颀长的身姿里,通透的却是迎风舞雪的轻盈和迷离。你是花中的仙子吗?仿佛在高空的云端,瞭望人世的牵绊,衣袂飘飘,不是千姿百媚,却似藏有瑟缩的蹙眉。我做过千回的梦,梦你娇弱不胜的枝叶,总不知你心底里的思索。
人们说,你是虞姬。我在心底里祈求上天,假若苍天有情,你是虞姬!我愿抚摸着你的花叶寻找虞姬的声息,那些青浅的脉络里,是否还可以沁透那个明晰的故事,看一看她的泪是否盈溢在眼眶。假若苍天有情,你是虞姬!我会遁着那个牵肠百转的故事品嗅你的馨香。你的馨香里是否藏有金戈铁马的铿锵,是否有缱绻悱恻的柔肠,是否有千般万般难言的不舍......
所有人世的繁华殊胜,怎抵了你清风里的泪。挥剑一舞的姿容,不仅仅是英雄心底的痛,也是千百年来世人无奈的惋惜,痛憾。当清风穿过你的花瓣,我愿竖起耳朵聆听,于清风里,于你的窃窃私语里一遍遍遥想、品忆那个千年的故事。你真的是虞姬吗?清风里,垓下长歌响起,楚音回环。
我仿佛看见,你轻微的抖动花瓣,似乎是一个弱女子抖动香肩在啜泣,那眼泪伴着浓艳的色彩,影掩了多少香艳的旧事,那鼻翼一样抽动的花瓣,是心的颤栗。这一刻,我看你开了一朵,眼中便只有这一朵,世界只有这一朵花,我的泪不由涌溢而出,我噙着泪看你在微风里轻动,就真看到了虞姬,她挥剑别离,那割舍的情结是凝结在眼眶里不愿溢出的泪,是微启的红唇不愿吐出的千言万语。
在悉悉索索的阳光下,凄迷的微笑里,她的眼里、心里,漾颤着万般的不舍。楚音回环,她在最后的回眸里,挥剑一别!从此,一剑别,别君,别天下。有谁知道,她从哪里来,将要去哪里?你的影子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