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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随笔】 夜宿通州“高老庄”


昨天下班前,家在通州的老朋友来电话,地里的大白菜、红萝卜丰收了,快来拿点吧。

于是,我赶着地铁6号线,自西而东,直达郝家府站。据说这里就是北京市政府新址所在地,林立的外观涂成黄色的一座座塔吊,正是火热的工地。


 老朋友高兄,经营商业,不忘农耕。在通州家附近,花一两千元,租了一块几十平方的菜地,种上绿色蔬菜,供应自家四时之需。


没有化肥,没有农药,从看护菜地的老人那里,买点有机肥。闲来耕种,多了一份劳作和农事之乐,又不沾有毒有害的市场蔬菜,生活更有品质。

我和高兄,是认识二十五年的大学室友。当年同学风华正茂,都是顶一头浓密的黑发。如今白发数茎,雪覆霜染,银光点点,头上的黑色森林也被岁月这个强盗无情地砍伐了。

高兄大学毕业前,交了三千“出省费”来到北京昌平打拼,我则囿于湖北,先后辗转宜昌、武汉讨生活。


 2000年国庆节,我得公务之便,携妻带子来北京,住进了高兄在昌平租住的四合院。那时院里正是石榴红了、柿子黄了的时节,小院盛满了秋天的美景。

高兄的厨艺真好,每天烧一条大鲤鱼或大草鱼,锅上生姜一抹,滚烫的油锅中一翻,除了鱼的血腥气,又上麻辣的汤汁炖煮,那滋味让我至今还记得。

记得儿子刚三岁,有高兄陪伴兼向导,我抱着小家伙上北京动物园,扛在肩头攀八达岭长城,挥着小红旗行走在天安门广场。

那时,儿子的小眼睛亮亮的,很机灵很调皮,也很可爱。如今他已在北京上了大学,体重在两百斤上下。岁月在我的额头留下刻痕,又将小朋友吹成了日本相扑运动员一样的笨拙。


20044月春末,我硕士毕业前夕,北京一家部委报纸约我面谈。那时,正是杨柳飘絮,漫天飞舞如雪花朵朵。硕士进京不成问题,但我穿行在京城层层叠叠的立交桥下,心头陡然生起压力来。

后来,我在武汉教书四年。高校并不是象牙塔,无房子、无科研、无团队,我像生活在污泥浊水中,犹如一条缺氧的鱼,闷得慌。

2008年,我考进了中国传媒大学攻读全脱产的博士学位,从此成了北京市民。我在曲曲折折的行走之后,终于和高兄又胜利会师了。


高兄和他的一家人,让我感到温暖,如见亲人,如浴春风。昨夜,几碟绿色小菜,一杯泸州老窖,我又挤占小学六年级的小小高的卧室(他乖巧地睡在客厅沙发上),一夜无梦,酣睡到今晨五点多……

夜宿通州,早上又乘长长的6号地铁线到西城区上班。与其困守车上,不如自由地回忆一番,落笔成文。

这就是我的大学室友高兄,我戏称为“高老庄”的主人,因为我们是同龄人,属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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