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Mothers' Day 这是一封 写给母亲的信。 是你 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 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 跌倒不应放弃 Forever youthful 让平凡生活闪闪发亮的人 是后盾 是榜样 既温柔 又坚定 亲爱的老妈： 我是你血脉的延续，最佳的念叨对象，在你心中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儿，更是你从不要求回报的付出。而这样一个我，甚至羞于说出，我爱您。 经历过我青春期与你更年期狭路相逢的逆反时光，与大学和毕业后几年聚少离多的日子，好不容易回到家乡工作什么的都逐渐稳定，以为今后我们必然就这么互相吐槽着相伴一生。可是谁想到远方的缘分结了果，最后还是离家一千多公里过起了各自的日子。 很多朋友问过我，“你家就你一个，你妈舍得你啊？”这种时候我只好苦笑，舍不得也会舍啊。是的，你从最开始的强烈反对到逐步了解到未来女婿为人后的鼎力支持，你对我说，“只要你幸福，爸妈就幸福。” 其实说到底，我的自私远不及你的无私。 “既然选定了一生的伴侣，来到这个城市，就要爱上这个城市，在这里好好奋斗，好好生活。不要担心我和你爸，我们互相照顾，好得很。”记得刚结婚的时候，瘦了一圈的你在视频里笑着对我说，可是眼圈为什么是红的呢？ 五月是个好季节，既有母亲节，又逢你的生日。你年复一年老去，你的女儿却不能常伴左右。只能在千里之外，敲着键盘遥祝节日快乐——给这个世界上最最无条件爱我的人。 你冬天洗菜洗衣从来舍不得加热水，然后你毫无悬念的长了冻疮。我知道你们那个年代过惯了苦日子，我知道我们这代娇生惯养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古时候就连穷人家也是会烧柴火取暖的呀。而科技发达的今天，你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变换着不同的摆饰，却将顺应自然的最基本需求都丢了。这是否有些本末倒置？ 在公厕还没有免费的年代，我看到你为节约几毛钱，有时候在街上厕所都不舍得上一个，能憋回家就憋回家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理念贯彻到底。我看到你买个衣服砍个价软磨硬泡十分钟都不嫌麻烦。节约是美德，你是不是节约到有些抠了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你，跟老年人买东西却从不还价。在菜场，你几乎总挑年纪最大的大爷大婆“下手”，哪怕他的菜不是最新鲜的。然后你说，人家早点卖完就可以早点回去。 家里拖鞋一大堆，不知道多久积下来的，你总是挑最不舒服的穿。你曾说你怀着我的时候，看到街边有卖樱桃的好想吃啊，但是买不起，只有悄悄咽下口水。而现在樱桃再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了，你却仍然买来给我吃，自己只尝尝酸甜。你啊，总是把最差的留给自己。 由于常搬家，你积累了强大的装修经验，成了“装修专业户”。亲人们装修房子的时候，你有时也披挂上阵，竭尽所能地帮忙。几个夏天下来，曾经白皙的你，黑了至少两个灰度。让你不要太劳累，“趁着能动的时候多做点事才不浪费生命嘛。”你只是这样呵呵憨笑。 你是那样地热爱生活。你种花，用汗水将楼顶平台浇灌成一个明媚的小花园。你会特意留一些饭菜来喂小区里的流浪猫狗。你热衷于和我们讨论在报纸或网上看来的社会热点。还时常探求一些网络热词和表情包的具体含义，我笑你比我们年轻人都更八卦。然而看到感人的新闻报道或故事时，家里最先抹眼角的总是你。 以前在家乡上班时，隔一阵子单位会发几张电影票，你比我都还要兴奋。在黢黑的电影院里，我们为一个个故事“同呼吸共命运”，或揪心，或欢笑。《零下八度》里那几条忠心耿耿的雪橇犬让你唏嘘了好久，金刚坠下大厦时无声的速度与失落里，我分明看到你眼角的泪光。你女儿虽然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但就是不打算让你看到我眼睛出汗，然后我就可以笑你泪腺发达了。 我们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急，一个慢；一个重实际，一个重感觉。而一旦较起劲来，几乎总是急性子的你吃亏。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青春期逆反心理后遗症吧，习惯了用奇怪的表达方式和你交流。我们互相用着最损的口吻，表达着最割不断的牵挂。每次不耐烦的敷衍你甚至提高嗓门大吼的时候，话一出口我就会后悔。也许正是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无条件包容我的人，我便有恃无恐了吧。这几年我应该也是有所进步，不知不觉中，我又学会了用嬉皮笑脸的调侃应对你的所有担忧，在轻松的氛围里化解现实中某些无可奈何的困境。我满脸堆笑着把所有的话先一股脑说了，总能多少堵住你可能的暗责吧？ 冬天，我被窝里能赖一分钟是一分钟，你说我贪生怕死毫无毅力，要是以前上战场，像我这样的绝对是逃兵。读书时每到暑假，你上班离家前总是来我床边安排很多家里的事，我常常是刚从梦里醒来脑袋还没通电，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应答，你居然也就放心了。结果你回家发现，交给我的事，一件都没有办。若干次后你终于觉悟到不能在一个人没睡醒的时候交待事情，于是你就打起了纸笔的主意。接下来在我的整个成长时光里，睡醒后在饭桌上往往总能见到传说中“爱的留言条”。 某次回家清理东西，翻到一本旧书里夹着一张你留下的字条。字条很长，长到能称其为信，涵盖了从日常生活到好好学习的各种叮嘱。那时候还在上大学，家里长辈们一起经营的cd店还在，你来成都进货，顺道来学校看我。我看着字条上落款处那两个字，有股暖洋洋的味道，突然觉得，字条这种古老的存在，短信啊其实完全替代不了。 小时候为了逃过责罚，而撒下的小谎言，不知你是否看穿了没说破。而在生活中慢慢浸大的我，逐渐明了成人世界的无奈与艰辛。现如今我也真正理解了面对小时候好奇心旺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我，你那偶尔的沉默。还有家境不好的那些年月里一到需要大笔开支时，你脸上的为难。但是对于我学习上的一切费用，你从来都是支持到底的。 小时候我还经常跟着你出差，你们单位组织旅游只要不是远得离谱，也从来都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以至于你们厂里几乎所有叔叔阿姨都认识我，这么多年过去后，在街上碰到，还是会笑眯眯地感慨：嗯呐，你家娃儿和小时候比都没咋长变~ 哦对了，初中之前我就偷偷把你那书柜里的大部分书给灭掉了。包括传说中的禁书……什么金瓶梅啊沙皇秘史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啊什么的。不过不用担心，其实那个时候小小的我也不是太看得懂啦，只不过一般带禁字的东西总是对好奇心大过天的小孩儿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哈哈哈哈。哦，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基督山伯爵，还有茶花女，茶花女我都看哭了我才不会承认呢。 最近常常想起离家前去上班的情形。每天早上我总是比你早到车站，我等的车又久久不来，久到我总有机会眼睁睁看着一个身影匆忙跑过马路。不用细看就知道，那一定是你。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哪有人好几十岁了过马路还用大步跑的！好吧，我知道你是在赶时间，可是就这跑出来的半分钟不一定能让你赶上一班车，关键是这样很不安全你知不知道。 你把楼顶平台过道打造成晾衣棚，黄昏时你要把还没干透的衣服收入棚下。你总是直接站上台阶，垫着脚伸手拿取，背后护栏只刚刚冒过你的腰，而护栏之下没有任何遮挡。无数次跟你说不要忘了这高度若一个重心不稳摔下去就完了，我不想看到有人因晾衣服坠楼身亡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而这人我很熟。（呸呸呸～童言无忌～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但你依然如故。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听到平台有动静，就会偷偷上去逮你。黑漆漆的顶棚下，你果然是站在台阶上，甚至连灯都不开。不知道你是不是自知心虚，任我怎么发脾气你都可以不吭声。看到你穿着不合脚的旧拖鞋，有点蹒跚地迈下台阶，腿脚已不如年轻时灵便。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家人有个特点倒是遗传下来了，固执！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有种错觉，类似某种角色置换，就像小时候你教育顽皮的我……然后你闷声嘟囔，这有啥好危险的嘛。我都觉得自己啰嗦得不能再啰嗦了，而你对此唯一的妥协不过是踏上去之前会反过手去扶住围栏。 最后，我只好先你之前把该取的衣服搜干净，杜绝不好的可能。好嘛，也许我是小题大做了。你女儿我胆子小，受不起万分之一失去的可能，你知不知道。 哦，你有次“爱的留言条”落款是“妈大人”，我觉得好搞笑，想起来就会笑。 你绣着十字绣突然打起了瞌睡，眼镜半挂在鼻尖上的模样越来越像外婆，你知不知道。 你在小区里，在附近小店，同路过的熟人闲谈的热情劲儿越来越像外公，你知不知道。 而你在马路上奔逃的姿态，也让我想起了外公。 也许很多年后，我就成了你。 高三那年你陪我去南京考试。报名的时候你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有些啰嗦地询问工作人员。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我竟脱口而出，“不要说了，你说不清楚。” 我看到你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你不知道，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一直很内疚，那时候自己真是幼稚且无知。 也是那次在南京，我们经过天桥，我挽着你的手，我记得很大的风刮过来，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们是彼此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还记得有次你打电话来，先絮絮叨叨一堆有的没的，最后支支吾吾的讲做噩梦了，好像是梦到我怎样怎样吧，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想确认下我是不是一切还好。巧的是，那天我正好也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应该也是梦到了你怎样怎样吧，心情一直不美。那时候我就想啊，我们之间看不见的联系，或许不只是已经剪断了的脐带。 你曾经反对我所谓的理想，说写写画画太漂浮。却用无微不至的关爱包容着我的任性，并抱有全心全意的信任，而你的孩子却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惰辜负了这种期待。梦想早已不知不觉沦为口号，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未曾尽过全力去拼搏。 可是在这个五月，当我仔仔细细想到你，面对已近不惑之年却一无所成的我都依然深深爱着的你，我又觉得，有些东西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对吧？ 我只是希望，我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礼物，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因我而骄傲。 母亲节快乐呀~ 永远不老的老妈 谢谢你那满满当当 藏在时光里的 无 尽 的 爱 陈兰熙，曾从事新媒体编辑、文案等工作，现自由职业者。爱好文学、旅游、音乐，理想是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做一个用笔“讲故事的人”。 /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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