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采风 | 花开花落两由之

 

连续几日的雨，让这烟花三月多了一分水意，更有两场薄雪，让人无端生出些许闲愁来。

廊檐上，潮湿的铜铃在风中哑了嗓子。窗外的长巷湿漉漉的，像谁在戏中扯断的水袖，上面落满了泪痕。风像披了雨衣的旅客，千里跋涉后，落在帘子上不愿离去。

邻家的院落中，几株桃树上缀满了花骨朵，像一个个情节，不知何时才能盛放开来。

在这个有些清冷的早晨听着心间因你而起流淌的水声，不知你会否也同样把我想起。

过年时，买了一束郁金香插在花瓶中，那会儿的它们花骨朵挨着花骨朵似在静静中沉睡。昨日从梦中醒来，闻到淡淡花香，顺着香味寻去，才发现那束花全都开了，煞是好看。

午后，在香气环绕的屋子中看书，很快便进入到了书中。这是一本经过作者精心设计的书，她刻意避开了对话，从头到尾极尽叙述，让人着迷。

她在如花的年纪爱上了一个人，这是错误的遇见，但他们真心相爱，可有情人未必都能成为眷属，他们分开时，她已不再年轻。她说，这朵爱情花开了十一年最终还是落了，但我不唾弃遇见，因为我们需要爱情。

我们需要爱情。多真挚的话语，坦诚而不矫情。我愿意在这样的故事中随着她悲喜。

窗外有孩子叫，下雪了。欢快的声音。

看看窗外，果真是下雪了，细碎的雪花像神粉刷天国时遗落人间的银粉，迷乱人眼。

站在碎雪中，心异常宁静，像身处世外，所有的念想在跳水，一圈圈涟漪归于镜面，照亮虚空的世界。

有莲花在心中次第开放。背对光阴，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接住了那些跌落的花瓣。水声弥漫，渡过年月，我发现自己也是一片从人生的花上落下的花瓣，随水流一路向前。

缓缓流动，渴望在抵达岸前，再次与你相见。

有雪迷了眼，用手掌按捂住眼睛，摊开来，有潮湿的泪。

夜色浓郁如森林。有雨在打湿安静。清冷的房间，灯火像等待了很久的眼睛苍黄疲惫。

诗人说，我们都是流动的，互相靠近前，我们都是水上花，开了谢了，两不相干。

如若这样，看那流在水上的一蓬蓬、一束束、一朵朵的花，在时光中开了落了，为何水不动容？我茫然地看着远方，阴郁的天空不知谁在放烟花，让人黯然神伤。

在冬天的窗口，我想起了某个夏夜的拥抱，以及那时落在地上斑斓的星辉。我相信，那时我们的背后都有一双透明的翅膀，并且落着花香。

我们是这样互相怜惜，大约是缘于我们有着同样的命运。在生的花园，我们寂寞生长、遇见、相爱，然后告别，只因我们是花，无法掌握命运。

把去年的点滴过往回想一次，不是计较得失，是想让某些事和人更为清晰。

找一曲久久未听过的歌来听，在旧了颜色的声色中，想起关于它而起的疼痛与甜蜜。

这是矛盾的世界，遇见时好象已注定会有离别，这杯宿命的酒即使放再久，到了时候，你不得不一口饮下，即使你万般不愿。

天空寂寞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如我丢落在镜子中失神的眼睛。

铺一张纸，用心研磨，然后用工笔描绘一朵花，看着它一点点开放，心生欢喜。喜欢这样的盛开，但也明白如若是真花，那自是会落的。

如果无法改变命运，那就花开花落两由之，随遇而安，仔细去品味生活给予的滋味，从中寻出美好来。（2010.3.11的旧文）

简介：

应采风，安徽滁州人。文字散见部分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