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打着卷儿从天而降,告诉路人太白山上已飘雪。人间秋意浓尽,便是满目萧瑟。瘦的天,瘦的云,瘦的树,瘦的眼窝,瘦的城味和乡色。故乡又因人的去世而热闹起来,36岁的心梗换来三万六的礼钱门户,均年千元,这是生命的唯一尊严。说多了,就得搭上在世的父母,婆家,丈夫,孩子。
别以为这是偶然,故知谈论的几例去世几人,皆因急性心梗。总以为,季节交替,基础病发,后疫情势,均为堂上常客。即便三十六玄,也是古来之理,不过七十古来稀之人生过半,上有老而下有小,众事交织庞杂使然。可故知所言,事实清楚,凛冬将近啊。
天幕的星辉再也挡不住进城的羊,它们置于委身屈膝之笼,委身屈膝之笼置于飞驰电掣之车,飞驰电掣之车置于人间天幕之下。它们来自草原或乡下,它们头顶有东南或西北风,吹得不知方向的眼睛无辜,也没有表情。前左蹄伸在笼外,其它三蹄屈膝打禅。前左蹄忽而收起就屈,不道惨落笼外。
它们不知道将成谁舌尖上的美味,它们只知道四周来的卷风。关于亡灵的祭奠,有过一只家犬被车撞死,另一只家犬则守伴不去,众车让道;也有鲸仔死去母鲸举高出水,鲸群围圈久游不散;更有人类奔丧吊唁,披麻戴孝,甚至三年丁忧,不做它事。
而拉到城里的风中羊,它们什么也没有。只有铺天盖地的风,委身屈膝的笼,风驰电掣的车,满目苍凉的城。它如果有记忆,它一定在想:我的乡!我乡里的山顶!我乡里山顶的风!今夜,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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