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拢湾头

■黄继林

　　在水路交通为主的年代，大运河是沟通南北的主要通道，扬州凭借着她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了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盐漕转运的咽喉。京杭大运河南北贯通，商贾络绎，扬州市井相连、商旅辐辏，宋代在东门设立查验过往盐船的关卡（东关），古运河水道窄，不能停船过多，就在湾头设了盐务码头。明代初年在今埂子街南的古运河边上设立对过往船只、货物收税的钞关。钞关和湾头本来就是进出扬州的要道口，设立了关卡、码头，过往船只上扬州，那就非得拢此不可。

　　到了清末民初，扬州的城市地理和交通地理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长江上游来的泥沙使长江的入海口东迁到今南通境内，南通东南的狼五山，原来都是兀立在江口的孤岛，也先后与北岸相连。扬州城的东面出现了许多城镇，汉代叫做蔡家庄的小村子已成为扬州城东首屈一指的大镇，并易名为仙女庙；晋时露出水面、唐代成为重镇津渡并建有城垒的瓜洲，在光绪年间坍入江中，民国初年，在原城西北的四里铺兴建新城，就是今天的瓜洲镇。扬州城的东南以霍家桥为代表，有沙头、李典、头桥、红桥、新坝等，习惯上称为洲上或新老洲，此外还有杭集、张纲、大桥（三江营）等。

　　霍家桥曾是长江上下水的来船停靠的水陆大码头，霍家桥北上可直达邵伯湖经邵伯可达高邮、宝应、淮安、清江等地。东行通过刘濞的邗沟（运盐河）可至仙女庙、兴化、泰兴、泰州、如皋一带。东行经沙河有班船直通扬州城，陆路可沿沙河堤，到城东的缺口，然后过摆渡进城，也可以经洼字街进城。沿江的洲上人出行、上扬州不需要经过湾头。

　　从清朝后期开始，扬州的盐业逐渐衰败，晚清的时候，漕运舍河改海，长江的航道又因南岸的镇江更靠近江岸，货运便多在镇江装卸，津浦、京汉两条南北铁路干线相继建成，商船由扬州北上或南下的虽有，但数量已大为减少，夫差的邗沟和刘濞的邗沟已不如以前那么繁忙。运河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尽管如此，扬州“苏北门户”的地位没有动摇，湾头“苏北门户的东大门”的地位依旧。扬州和仙女庙之间原有土路相通，大体位置在今文昌路北侧。京杭大运河由湾头拐弯西折进城，由瓜洲出江，所以由水路从北面上扬州，还是要拢一拢湾头。东面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要经过湾头，如果要在镇上歇个脚、喝口水、打个尖，那上扬州自然是拢湾头。

　　民国十二年（1923），地方投资的扬六公路筑成，镇扬汽车开通；民国十五年（1926）8月，地方又投资建筑扬清公路，这条公路分段建筑，在扬州城区的走向是绕古运河东南岸而行，大体上就是今通扬桥、冶金厂、跃进桥东堍、解放桥东堍，过洼字街折向东再折向北。民国二十二年（1933）6月，淮安、高邮至邵伯通车。扬州至邵伯间距虽只有28公里，但要穿跨京杭大运河和邵伯湖，原设计经陈家沟连接扬州至邵伯的路线，公路未筑成前，邵伯至扬州陈家沟的水道，由轮渡运送乘车旅客。民国二十四年（1935），由省投资的省道浦启公路路基筑至仙女庙，由扬州经陈家沟至邵伯的方案随即改成建筑仙女庙至邵伯的公路，再由仙女庙西折上扬州，虽说当时的汽车还是要经过一下湾头，但就不一定要拢了。

　　1958年，进行了京杭大运河的整治，从瓦窑铺到江边的六圩都天庙平地开河，把运河拉直，由六圩入江。这样运河航道不再由湾头西折穿越扬州古城，湾头也到了这条新开的水道的东面，扬州和湾头之间一水相隔。运河的故道大体上就是今茱萸湾风景区灯塔东面的水道。为连接京杭大运河两岸，在原水道拐弯处南约两公里的地方兴建了“扬州运河大桥”，与之配套，又在扬州古城原缺口门的古运河上建起了跃进桥，328国道（即原扬清、浦启公路）扬州段也随之南迁，由跃进桥东堍折向东。

　　这一来湾头就不再是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必经之路。上扬州，也就无须拢湾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