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翦愁
陪朋友去市场买菜。晚九点,路边还有几个当地老人没有收摊。丝瓜、苦瓜、青椒、香葱等一溜排开,席地而摆,下面铺着湿嗒嗒的蛇皮袋。
走了一圈,朋友停在了一个黑衣老人的摊上。老人招揽道:“空心菜,八毛一把给你了。”
朋友痛快地掏出一把零钱,抽了一块钱递给老人,接过菜,拎了就走。不料老人喊住她,从一个灰黑色的编织袋里找出两张毛票,不容分说地塞给朋友。“怎么?还找两毛?”敢情她根本不想要,又不好违背老人的规矩,于是笑着收下了。
还有好几家都有空心菜卖,而且量多,有的挑。为什么要买这家的?就只有一把,好坏没的拣。我还以为她贪便宜,我不解。朋友笑:就因为那家只剩最后一把,我买了,老人就能收摊回家了。
暗淡路灯下,穿白衣的她笑颜如星。即使她留着比男孩还短的短发,球鞋、牛仔裤、白衣的简单装扮,但我发现她是人群里漫不经心就耀眼的一类人。起初我以为那是因为她那头俊酷有型的短发、那看似随意其实精心的着装、那举止间的大方潇洒吸引人眼球,直至交往渐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内心的光芒能穿透外表,成为其头顶的光束,如影随形。心灵柔软澄净的人,才能拥有这样一双月光照水般的眼睛。
在街上遇见行乞的人,她不围观、不停留,放了钱就走,以致有一个男人从背后走到我们前面,还一再回头打量她。“那个孕妇是假的,骗钱的。”每当有人说她好骗,她总不以为然,遇见了,不拘多少,还是要给。“在我眼里,下跪不会是假的,放下尊严当街行乞不会是假的。不是别无生路,谁愿意走这一步?”
去她住的地方,斗室半间,都是书籍的天下。她在音乐与书影之间,泡了一杯清茶给我。白衣映容,别有一种清雅。贪婪借走她一堆书,用心阅读,按时归还。如此朋友,属于命运恩赐,可遇不可求。我只能通过她的善良,收藏一份感动与感悟,作为成长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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