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藤秋色

江旺明

  秋日里，一根粗壮的丝瓜绿藤系着分支的藤蔓，爬在我家屋檐下。这一藤秋色，如一幅靓丽的画卷。

  一颗丝瓜种子，不知何因落入我家屋檐下的石缝里。到了春日，生出一株丝瓜苗，如同山岩缝隙里长出一棵绿树，昂首挺立，引人注目。父亲为其培了土，筑了墩，并不断浇施“肥水”。

  夏日，瓜苗的生长正处于“昂头曲爪架棚抓”之时，父亲在檐下的墙上钉了几根木楔，拉上草绳，让瓜苗“碧叶青秧往上爬”。不多久，那根绿藤如一条绳，被那分支缠绕的藤蔓，如一张绿网，撒在檐下墙壁上。

  入秋后，“秋老虎”抖威，把门前院墙上的南瓜叶、葫芦藤、扁豆花烤得蔫耷耷的。而檐下的丝瓜藤叶仍是碧绿的，油光发亮。一朵朵蛋黄色的丝瓜花，或如一把把黄伞撑着，或如一面面黄旗飘着，或如一只只喇叭吹着，或如一张张羞涩女子的脸笑着。淡淡的花香，引来蝴蝶翩翩起舞，招来蜜蜂轻轻吟唱。一条条丝瓜，挂在藤叶丛中。秋风袭来，长的如绿蛇荡秋千，弯的如金钩倒挂，细的如肥胖的绿虫攀爬。

  深秋，“霜降杀百草”。院墙上的南瓜、葫芦和扁豆藤叶像被开水浇过一样，无一点绿色。有的还从院墙上塌落下来，一堆堆如疯婆的头发。而丝瓜藤叶仍是郁郁葱葱，闪闪发光。那根茎粗壮的主藤，牵着藤叶，如一条绿带系着一块绿被挂在墙上。瓜花妩媚、灿烂，形成“一墙黄花笑秋风”的景致。黄花丛中仍有蝶起舞、蜂采蜜。瓜果生气，不畏寒霜，一条条果实依然绿油油、嫩生生。我家餐桌上，依然有一道道丝瓜美食。

  檐下的另一边，挂着的红辣椒如一串串鞭炮，吊着一只只老葫芦如一盏盏白炽灯，还吊挂着橘红色的老茄子、白色的大蒜。这些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秋收图画。丝瓜茂盛的藤叶、黄色的花朵和碧绿的果实构成一藤秋色的图画，敢于与这绚丽多彩的秋收图画媲美。

  两幅图画，父亲更喜爱一藤秋色。他说，秋收图画固然很美，但不及一藤秋色有生机、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