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纽约，会兴奋得心跳。在华尔道夫酒店的华丽大厅里，在洛克菲勒中心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前，恍如进入白雪公主的梦幻世界；而走到犹如《巴黎圣母院》影片中“乞丐王国”的哈莱姆，涉足毒品泛滥的克罗纳、东村，又会惊恐得冷汗津津。多年来，世人对纽约的感觉和评价可真是南辕北辙，莫衷一是。
经过了若干年纽约的市民生活，今天再走过曼哈顿的大街小巷，显然，那初始的感觉已发生了变化。这里是一支都市的变奏曲。作为一首乐曲，无论如何它的整体都是优美动听的。而每一段乐章，又变奏出不同的旋律，有浪漫的小夜曲和剧烈的铜管乐，有放荡不羁的摇滚和迷人的蓝调爵士，也有抒情的钢琴曲。
随着这些不断变换的乐章，在你眼前呈现的是公园大道那郁金香丛中的豪华住宅群，是第五大道熙熙攘攘的名店商家，是绅士们疾步走过的狭窄的华尔街，是哈得逊河畔白帆荡漾的画卷；也是街头艺术家用布鲁克林式英语声嘶力竭喊叫出黑人摇滚的时报广场，是挤满杂乱肮脏小商贩摊位的唐人街，还是流浪汉在地铁打劫后酗酒吸毒的酒吧。
总之，这一切都是纽约的色彩，少了这种色彩它就不再是纽约。因为这里是西方世界之都，是资本主义的心脏。它的繁荣和躁动，它的自由宽容度，它的多元移民文化，它的贫富差异，它的自我意识和金钱意识，都决定着这个仅仅23平方英里的曼哈顿小岛，同步存在着迥异的社会形态和多姿多彩的文化现象。
散文家余秋雨说：“纽约是美国的精神。”而逗留纽约8年的现代美术理论家王小箭，却在离开时说：“丑陋和无情充斥着这里，我不会留恋这座城市。”对纽约是爱还是恨，实在因个人的遭际而萌生。如果说这就是爱，如果说这都是爱，那么可真是世界上一种说也说不清楚的爱，是一种带着伤痕的爱，希望的爱，变幻莫测的爱。
靠近点朋友，悄悄告诉你，倘若你从纽约走出来，远距离观看，你会发现纽约的确是美丽的。这支多变调都市乐曲的旋律还是那么迷人，就像夜晚远远望去错落起伏的摩天楼宇，闪烁着音符般的灯光，不管你内心多么复杂，都无法拒绝它的魅力和诱惑。即使它给你留下的是遍体鳞伤，当你离开时，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再望上它一眼。
纽约，命运的乐章和都市的乐章交织在一起，酿就的是一杯略带苦涩的鸡尾酒。尽管它有苦涩的异味，却依然能够醉人，并在心头留下深深的回味。
（作者为美国《彼岸》杂志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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