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寨以北的回归

    

　　 今年六月份，张玉以电子邮件将她的书稿发给我。书稿有两部，一是诗集，一是散文集；在随后的一个月中，我带着它辗转于忙忙碌碌的工作间隙，见缝插针地阅读。读其作品，有清冽的气息，脱俗的纯净，在这酷暑中令人心旷神怡，在躁动与奢欲中让人气静心平。
　　 首先引起人们广泛关注的是她的散文，那种沉郁和华美常常让我感叹和深思。她这部文集的名字叫做《北寨以北》，北寨是她的地理故乡，北寨以北是她的心灵故乡，这个名字起得大气而凝重，兼有诗意和理性之美。张玉试图用文字构建北寨，她的几篇长文都带有浓厚的自传性质。那些少年时代的浮光、乡村生活的剪影、介于理想和现实间的怅惘，以文字的形式为“北寨以北”精确定位。北寨不仅仅是张玉一个人的北寨，也是七零后、八零后那些年青一代共同的北寨。张玉借《北寨以北》一文说：“我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早已在岁月的扫荡中灰飞烟灭，而另一些东西尽管依然存在，依然熟悉，也再不能恢复当初的形貌。比如这泥墙、这矮坡、这窄窄的道路和年迈的亲人，还有我……还有北寨以北。”这泥墙、矮坡、窄窄的道路也是张玉内心世界中理想与现实的大致界限。她的北寨，是一个成长中的青年的回望，带有巨大的思辨的烙印；这样巨大的语言张力和弦外之音，是她文字中鲜明的时代和地域特征。
　　 关于她的诗，最令我感动的，是“刀锋时代”和“情深不寿”两辑。与她少年时代所写的 “逝者如斯”这一部分相比，愈发深远，对意象的运用也更为纯熟、精确。间或有数句奇崛或锋锐的话，就显得光芒四射。诗歌历来都是个最能抒情达意的文学载体，张玉的文字如怨如慕，令人泪下。相信会有很多读者为此唏嘘感慨，如我一样想起自己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华。
　　 张玉的诗和散文有这样的成绩，我认为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基于她对文学及文化的热爱，对北寨这个故乡的热爱。这里的历史沉淀，这里的文化积累，让她怀想，让她感悟。可以这样说，晋山、晋水、晋文化的点染和熏陶，是一代又一代山西的文人学者们成长的必经之路。
　　 第二，基于她的勤于思考，勇于批判。她并不一味歌颂和赞美故乡，而是站到一个相对的制高点，对故乡的精神财富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北寨以北的逃离之路，也是回归之路，是思想火花不断迸发的过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始终认为的，大凡传世的文字，在情感上一定是大度而充沛的，在思想上一定是大气而深沉的，绝不小肚子鸡肠、杯水风波，更不尖酸刻薄、暴戾怪诞。张玉的文字就具有这种大开大合的气派、大善大美的境界。澎湃厚重的激情中，流露出来的是人类的大爱和大悲悯。
　　 我并不讳言对张玉的欣赏和支持；作为一个年长的同事，我更希望她的书能尽快出版面世。这不仅是因为大家一直以来对她暗暗的关注，更因为其实我们都明白什么样的作品能崭露峥嵘、流传久远。也许是太喜欢张玉的文字和才情了，常常会忘了相互间的年龄和性别。我至今想不起张玉的模样，但每每被她四溢的才华和豪情所打动所折服。我常常觉得一个女性的文字可以达到如此境界，真乃文坛的幸事!
　　 现在，这件事终于要落在实处，为此感到由衷的欣慰，我把祝福送给张玉，送给所有不乏才华和抱负的于世俗和浮躁中依旧在文坛中执著耕耘的文学青年。
　　 感谢张玉，也感谢两本书的编辑，让这样的文字及早面世，也一样是文坛的幸事!

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