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作为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的志愿者,我做着自己认为的善事、好事,付出很多很多,有时确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也免不了碰到一些挫折,横生一点怨气。但是看到因自己的努力而改变着一些人或事,其中的快乐也是别人难以体会的。
前一段时间,我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她的妹妹刚患了癌症,情绪很糟,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她。这样的事情,我以往做过许多,但那一段时间我的工作比较忙,而且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出了点问题,双脚莫名水肿,双臂疼得抬不起来,失眠又时不时的困扰着我。但我仍答应等她妹妹出院后去看她。
一个多月后,按照对方所提供的地址,我见到了我的服务对象,一位蛮年轻的女子。她看上去很萎靡,通过交流,我知道她是一位舌癌患者,因病灶的位置在舌根,所以手术起来要破相,她和丈夫就选择了放疗。不想一段时间下来,癌细胞非但没控制住,反而蔓延开来,因放疗引起的颚面肿大,口腔溃烂使她疼痛不已,每天只能靠流质维持生命……她艰难地向我诉说着,话语里透着恐惧与无奈。我似乎又一次看到了从前那个绝望无助的自己。一时很自责,假如我早一些时候去看她,说不定她已做手术了。
那一天,我慢慢和她交流着,希望她抓紧时间去手术。但她依然拒绝,怕手术毁容,怕放疗后手术创面不愈合……
又一次去她家劝她手术时,我几乎“软硬兼施”,说:人生应该有许多希望。你的女儿比我家女儿大许多,所以,你有希望做丈母娘,做外婆……但当有一天医生要你在容貌和生命间必须作出选择时,你已没有时间了,好好考虑吧!然而,她看着我,依然默不作声。
那天回家已很晚了,疲惫不堪地打开过道门,看到因忘了钥匙而趴在走廊地上做作业的女儿,她抬起头对我说:“妈妈,我饿。”面对家中的冷锅冷灶,想想自己做了几个小时的无用功,这是何苦呢?我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是,我仍放心不下她,又几次打电话给她做工作。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我接了一个电话,听着电话那端像短了一截舌头一样含混不清的声言,我料定是她。原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听从了我的劝告,去做了手术。医生告诉她:假如再晚来一个月的话,他们就没办法挽救她的生命了!
又过了好几个月,有一天,我接到她的一个短信:施老师,您来我家拿喜糖吧,女儿出嫁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事更令人快乐!
生命有时是很脆弱的,但只要我们互相善待,人生就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