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地上这么多白米,我本能地觉得揪心和惋惜,咋办呢?这时老张向离我们不远处扫地的清洁工招招手说:“快过来!”我一听急了,这不是要把雪白的大米扫进垃圾箱吗?我赶快起身,从清洁工手里接过扫帚,把大米扫成一堆,说:“这米我要的!”……老张好奇地问我:“弄脏的米你也要啊?”这一问倒把我的脸问红了。有人说老年人喜欢捡垃圾,我要了这米不也变成捡垃圾了吗?为了顾全面子,我急中生智地回答:“拿回去喂鸟。”
平常家里洗电饭煲,我总是把水中沉淀的饭粒倒在花盆里,让麻雀来吃掉的。但老张却在一旁狡黠地嘿嘿冷笑。不言而喻,他是在笑我的“穷相”。管他呢,让他去冷笑吧!
我把大米拿回家,和老伴说了来龙去脉。老伴赶快拿秤来称,一称足有1000克!老伴说,喂鸟多可惜呀,米脏了不要紧,淘得干净点,照样可以煮粥烧饭的。她怕我不同意,随即滔滔不绝地搬出“老皇历”──想当年“三年困难时期”,为了让孩子们吃饱,咱家经常水煮花菜叶子填肚皮的。如今粮食丰收了,手里钱也多了,谁家买不起粮食呀?但节约粮食可是美德……我当然赞同,其实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老辰光,我又来到老地方,老张见了我眨眨眼一笑说:“怎么样?把鸟们都喂肥了吧!”这分明是揶揄我嘛。于是,我只好实话实说,把老伴说的“老皇历”又重复一遍,以教育他……
“这就对了嘛,”老张说,“本来我想把米扫回去的,见你先我动手,我就放心了,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浪费这些白花花的大米的。要晓得,这也是‘见义勇为’啊!可你当时非要借口喂鸟,真是死要面子!”哎,倒是我低估了老张的觉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