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阜情系岳王墩

高凤翰五十五岁画像。

▲高凤翰五十九岁自画像。

    在扬州八怪中，除了李鱓和郑燮，高凤翰（南阜、西园）是与泰州关系最深的八怪画家。高氏在扬州府共八年多，很多时间是在泰州度过的。他刚到泰州的雍正十一年（1733），即与小他10岁的郑板桥相遇，这年高凤翰51岁。终其一生，他和板桥关系都非常好。郑氏有一首诗说“西园左笔寿门书，海内朋交索向余。短札长笺都去尽，老夫赝作亦无余”。诗中 “西园左笔”指高凤翰晚年右手病废后用左手作的字画，“寿门”指金农，人们知道郑和高、金二位关系好，向他讨要书札，就像今天人们喜爱收藏名人书信一样。板桥也风趣，原信札不够用，为了满足朋友的愿望，他自己仿高凤翰的字，送给需要的人。

    高凤翰右手病重是在他54岁的下半年，次年他的风痹症进一步恶化，他篆一方“丁巳残人”的印章记述自己的病况。这之前他在泰州完成了几件重要工作，一是编定自己的作品《南阜山人诗集类稿》，自序就是在海陵坝署写的。二是完成了他的传世之作《砚史》的初稿，这部书集有砚台300多方，大多是自己镌刻的铭文，书上的《自记》和《史例》是左笔所书，说明这是在右手病后。高氏在《砚史》前有一幅石刻画像，可惜不太清楚。后来我阅读文献，发现高凤翰很注意为自己留下肖像画，在今天看到记载的13幅画像中，有10幅是他与泰州有关系的8年中所绘制。这些肖像画有些是高氏自己画的，有些是他的友人或弟子画的。即使不是他本人所作，应该看做是他授意或予以配合的。他55岁时，学生陆音为他画《松籁阁雪中对镜图》，作画时间是丁巳年正月，为画家右手初发病不久后。右上图所示的《自画像》是存世肖像画中最清晰的一件，作于乾隆六年（1741），今藏山东省博物馆，是高氏的最后一张画像，乃画家从泰州到苏州去游览途中所作，画中的高氏虽显龙钟，但长髯飘飘，目光平静地凝视前方，一副大智慧者模样。题记还记载了一则轶事，“南阜山人将谋北归，舟泊虎丘，作此图。是夜舟中失偷，从游汪子衣物一空，而此图以黏壁上得独留，晨起作诗有题其上。”在船上，衣物被盗，画是黏在壁上，可能他们自己会装裱，所喜的是未被盗的肖像画竟然保存到了今天，实在是万幸。是年去苏州游览前的春天，高凤翰曾在泰州作诗，夏天他就回山东老家了，从此高凤翰再也没有踏上江南的土地，而是老死家乡了。这年的《自画像》，画家59岁，但头发已经掉了不少，呈颓老之态，和他三年前的一幅《披褐图》相比，衰老不少。《披褐图》为徐璋画，颇为精神，高凤翰本人题字，藏于山东省博物馆。上面还有郑板桥的题画，诗云“岂是人间裋褐徒，胸中锦绣要模糊。况经风雨离披后，废尽天吴紫凤图”，另用“寂寥萧澹”四字来形容他，看来这两幅画之间的三年，是高凤翰快速衰老的三年。

    高凤翰对泰州这个城市的感情集中体现在他三次为今泰山公园内的岳墩作画题诗，他在《海陵岳王墩看桃花图》的题跋中说当时岳墩周围“数十顷皆桃树，每春酣红雨时，士女云集赏之”。这说明被桃花簇拥的岳墩在清代已经是一处旅游胜地，也是激起文人墨客诗情的地方。山东省博物馆藏的《岳台春晓》图，好像是许多画稿中的一幅，总体上我觉得此幅和前幅比，画面上的岳墩突兀而起，显得险峻些，看来这是画家经过艺术加工的。上面题诗是“寒食西城见物华，岳王祠外烂晴霞。荒台游侣兼僧侣，茅屋桃花杂菜花。树解画情偏傍水，人忘胜地久居家。我来为爱农桑好，不逐春风问若耶”。诗和画相得益彰，使我们对岳墩的前世今生有更多的了解。

    此外高凤翰对泰州的感情还表现在雍正十一年（1733）他到泰不久就监修三贤祠，并撰有《泰州重修三贤祠记》。次年的雍正十二年（1734）发生蝗灾，官府治理不力，他哀民生之多艰而作《捕蝗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