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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云的情话

靳恒存

我与云的情话

靳恒存 《 光明日报 》( 2014年06月25日   12 版)

    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妈妈曾指着夜空里的一弯新月问道:

    “宝贝,你喜欢星星,还是月亮?”

    “我喜欢彩云!”

    “傻孩子,彩云有啥用?我会把星星给你缝在帽子上做帽徽,我会把月亮给你缝在帽子上做帽檐儿。”

    “不,妈妈,我就要彩云,我要用它给您做一条花围裙!”

    当我学会了走路,跟小伙伴们来到野地里嬉戏、追逐,狂怒的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直吓得我双手捂着眼睛号啕大哭。

    “这可不是云的过错,是雷公公和风婆婆在打架呢。”

    不管妈妈怎样为你开脱,我却再也不敢抬头望一眼你铁青色的面孔。

    后来,我在“好雨知时节”的唐诗里读到了你的博爱,我在“年年绿遍天涯”的原野上感受到了你的慷慨,我在农民们庆祝丰收的歌舞中体会到了你的欢快。云呵,我多想做一只鸟儿凌空而去,永远、永远把你伴随,寒来暑往,年年岁岁。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你不辞而别,远走高飞。欢腾的溪流干涸了,肥沃的大地龟裂了,农民的心随着干枯的禾苗在风沙中阵阵战栗……

    云啊云,你在哪里?

    无望中,我加入了小脚婆婆们的行列,来到村头的土地庙里,将虔诚的祈祷化作屡屡香烟,托付给风,传去我和万千众生的心愿。

    最终,你在人们焦灼的渴望中匆匆而过,留下来的却是破坏力极强的龙卷风。田野里的庄稼如被磙碾一般,大片大片地匍匐在地。云啊云,你像局外人一般匆匆地走了,竟未洒下一滴同情的泪滴。

    云啊云,为什么如今的你,全然不是从前的你?

    云呵,你说——自从人类的欲望日益膨大,草原、森林被滥垦滥伐,野生动物被滥捕滥杀,矿产资源被拼命开发,还有大量排放的废水、废气、废渣,甚至核污染……这就注定了我悲剧的命运。

    云啊,何时我们能如从前,在窗前,你为我扯下鲜艳的手帕;在门槛,你吻红我羞赧的面颊;在相思的路口,你慰藉我伤心的嗟呀;在静谧的池塘,你曾使我如痴如醉,忘记了回家。还有,你的千姿百态、你的千变万化,曾被我偷偷写在了作文簿上,被老师用红笔批了一个褒奖的“甲”!

    云啊,真希望再用你的甘泉,为我的家人与朋友,沏一杯沁人心脾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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