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概念回归式理解：真理与爱

作者：李文婷 心理咨询师（四川绵阳）

真理与爱

在这一讲中，穿越上一讲的“冲动”和“死亡冲动”，谈论“真理”与“爱”。这两个术语位于拉康派理论的核心。“真理”位于伦理的核心，“爱”则位于分析实践的核心。这两个位于核心的概念都非常复杂，甚至有理由相信，拉康几乎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两个重要的词汇——拉康关于“真理”的界定，是清晰并且几乎是恒定的。他说，真理总是指涉有关欲望的真理。但是，他同样指出，这个真理，并不是美的维度的东西，也并不必然是有益的，也并不是单一的……它对于每一个主体来说，都是绝对的，特殊的，而且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看到，真理，在拉康的术语中，总是有着因个体差异而表现出来的层次。也就是说，真理有着许多的既与普遍性相交集又与普遍性有着差别的不同的维度。而这样的真理，贯穿于每一个主体的生命之中。正是对真理的言说，使得我们看到主体与其他主体之间的相似性和绝对的差异。

 

我们看到，拉康在澄清欲望的真理的时候所做出的不同层次的划分。其中，谎言和欺骗的主要目的是用来讲述真理，因此我们在分析中会发现有大量的空话，废话，以及谎话。甚至，在描述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假象；而假象的作用恰恰是一种参考。由于对假象的参考，我们更能够靠近这种真理。当然，还有谬误与过失……拉康这样说：言语在寻求真理的结构化作用时，谬误在欺骗中逃之夭夭，却被过失重新捕获。因此，在这种谬误与过失导致的行动中，通常也揭示着主体的真理。

我们也看到，虚构，在拉康这里作为真理构成的结构的类比，他没有把它放在虚假的维度上。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种对精神现实的肯定。也就是说，精神现实有可能是区别于其他现实的。

也正是因为在精神现实的这个前提之下，真理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密切。甚至，科学，在拉康这里，作为真理与实践之间的边界，拉康向我们区分出了主体性科学——这是关于欲望的真理当中，主体所陈述出来的；然而，还有一种精确科学，作为一个更大的目标，是由正确将尺度引入实在，而导致的结果。因此，我们看到，主体性科学和精确科学是以真理——主体的欲望的真理——作为分水岭的。而真理跟实在之间，又是以科学来作为分水岭的。所以这确实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中，涉及到言语的维度。拉康向我们指出了，在言语之前，是没有真假可言的。也就是说，真理通过言语，才步入了它的科学，才步入了通往实在的道路。然而这里的实在，存在着不可抵达，存在着曾经的不可能性。所以真理始终在渴求着实在，而这恰恰是使得欲望得以被维持的基础。

这就是为什么要把“爱”这个术语和“真理”放到一起。因为，它们中间，很重要的东西，就是欲望。而“欲望”在拉康的术语里面，同样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关联，即主体是通过欲望通往爱。这个爱，处在一个不可抵达的位置。就像前面说到的言语通过真理走向实在，而这个实在同样是不可抵达的。这之间，就始终是一个通过某一个抵达另一个的这种具有桥接效果的关系。因此，拉康在定义爱的时候，他总是将它视作一种欺骗——因为它不可抵达。然后他将它放在一种转移的效果中。他认为，爱与侵凌性是共存的，即一者在场另一者必然在场。因为这种桥接的效果，它必然就像一颗螺丝钉一样，铆在中间，将两端被链接起来。如果没有这中间的这个桥接的事物，事物之间就断裂开了。因此，拉康说，爱是一种纯粹想象性的现象；他也把它看作是自体情欲性的。而且，他说，这种想象的现象是互易的，这是因为它寻求着被爱的效果。然而，在分析中，至关重要的是，这种爱与被爱的效果的互易之间，是无性的。这是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特点。这使得分析中的爱，接近于骑士之爱，并且因此，它能够与柏拉图时期的典雅爱情建立起关联来。

拉康花了整整一个讨论班来说明，爱是给出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这里，在词条中，这个没有的东西，它指向的是，恋爱对象也没有的东西。因此，爱是给出恋爱对象所缺失的东西。拉康非常明确地区分了“爱”和“欲望”，这两个术语。我们从这个图标中的对照，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明显的差异；它们隶属的领域不同；它们的修辞的效果不同；并且，它们在话语体系中，所处的位置，也不同。

我们看到，拉康指出，爱杀死欲望——这是因为，它废除了使得欲望产生的那种差异——爱废除了绝对差异。也就是说，爱，将事物引向了普遍性。而欲望，则使得真理是处于绝对差异的这一维度的。

 

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之间的这种循环，是自要求开始的——要求被满足的部分，是位于需要的层次上的。而一旦要求没有获得满足，这个要求中不被满足的部分就进入了欲望的维度。正好是欲望的这种桥接的效果，使得爱始终成为被欲望之物，然而又不可抵达。

因此，在欲望，真理，爱之间，甚至，在言语，欲望，真理，爱，实在之间，都存在着一种不可抵达的可持续的逻辑。就是这个关键性的“不可抵达”，维持了我们前面所说到的张力的空间，维持了主体的存在的空间。

当然，对于爱（S24）和真理（S18）这两个术语，拉康是分别有讨论班进行仔细的讨论的。需要知道更多的相关内容，大家可以参考相关讨论班的资料。

这一讲就到这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