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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二)



童年

空如

父亲在家养伤一年多,期间去了单位两次,领导按单位规定条例因公受伤养伤期间享受基本工资待遇。有了这点钱补贴家里,父亲还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生活比以前强了不少,但由于物资匮乏加上大饥荒的影响,农村农民生活还是不能温饱。偏远山区出现了开荒刨小块地的现象,父亲拖着伤腿抗着镢头也去开荒。但终究还是因腿伤,小块地没刨几块,腿伤就越发得严重了,不得不再次去省城医院治疗。
父亲看病的那家医院已改编成省荣军医院,成为残废军人之专属医院。为了治伤养病,父亲辞了银行的工作,申请了残废军人长期疗养证。入院后父亲一方面积极疗伤,一方面协住医院管理一些后勤杂务,兼顾照看重伤残废军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再加上父亲在部队荣立过三等功的经历,院领导把父亲安排进了领导班子任住院部后勤管理处主任,同年出席了省政协第二次会议。
我家又成了名符其实的四属户。母亲除了照顾老人小孩操持家务外,也参加集体劳动,多少能挣点工分,闲暇时还偷偷跑去父亲开荒没刨完的荒地里刨地。
母亲忙里忙外顾不上管我,我就跟着哥哥去了学校,那个时候没有幼儿园,按理入学不是适龄儿童学校是不收的,只因我哥哥长的俊气精干学习好,聪明懂事,深得老师喜爱,我便成了个例外。起初哥哥带我去学校是为了照看哄我,后来老师看我聪明伶俐就安排在一年级跟班,我算是入学了。
一年级的基础课我没有学过,念了半个一年级年终考试语文75分,算术80分。跟上混了一个学期在班级里还算是个中等生。放了寒假,要过年了,我天天盼着父亲回来,盼着父亲的礼物,盼着过年穿新衣服、吃饺子。我每天跟着哥哥去城道上河槽里打冰。哥哥拿着斧头凿冰,我一边玩着打滑程一面眺望着城道,看着城道上回来的人里是否会有父亲。

长长的冰面上聚集了许多孩子,他们有的玩滑冰车,就是用六七根木头条横竖钉了方方正正的板,娃娃们把这样的“车”放冰面上,左右手拿个木柄支撑,一用力就开始滑行,这就是那个时代孩童们的滑冰“车”。这种滑冰车大一点的孩子才敢玩。幼小的娃娃除了短道打滑程外,玩最多的是“抽猴”,也叫打“冰尜(ba)”就是现在儿童玩的转陀螺。那时孩童们玩的“猴”都是家里人用树根雕刻的,手巧的父母雕刻很精致,上面刻有花鸟鱼虫小动物之类,还染上颜色,比如色彩斑斓的蝴蝶,旋转起来特别好看。
哥哥凿满了一箩头冰,就拉着我打滑程,哥哥滑得快,我跟不上就摔了跤,哥哥歉意地说,“妹妹摔庝了么?哥哥给揉揉。”“不疼哥哥,我饿了咱回家吧!”“好,咱回家。”哥哥挎着一箩头冰块,我一步三回头望着城道离开西河槽往回走。“哥哥,爹什么时候回来呢?”“快了,过了小年就回来了。”“过了小年才能过大年?”“哦,奶奶昨晚上说:过了腊八过小年,各路神仙都上天,亲人回家大团圆,宰猪杀羊过大年!”“啊,我们家的小花花会被杀死吗?”“不会的,那是外公给咱娘的母种羊,咱娘说母羊下羊三年一群羊。”“那太好了,等小花花生了小小花花我带上放羊。”“好!”哥俩说着就到家了。奶奶把冰块倒锅里烧火加热消水,然后澄清舀小瓮里洗锅、洗脸、洗手饮羊用。
山村自然环境恶劣,人畜吃水十分困难,每年冬天三、四九水断流,村民担着桶排着队到五里外的山沟里挑远水吃。我家这个重活就全凭母亲了,因为路远,母亲每次只挑半担水,往返3个多小时。有时母亲生病了,不能去挑远水,就得花钱买水吃,2块钱一担水,和买油吃一个价。村里人常言:“三九四九冰上走,五里之外水断流。千条小溪冰封口,人畜吃水贵如油。”待来年冰雪消融水长流,人们就不用吃远水了。好在有了党的好政策,在政府领导的关怀支持下,大搞水利基本建设,从根本上解决人畜吃水问题,修筑了五公里的截潜流蓄水工程,村民再也不用吃远水了,还用上了自来水配套设施,小山村也吃上自来水,这是后话。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我还在睡梦中就闻到香喷喷炝酱的味道,一骨碌爬起来,迷着两眼问:“娘,做啥好饭这么香,我要吃!”母亲说:“炝酱捞饭抿豆面。过小年了咱也做点捞饭捞指头嘛!”后来我才知道,每年的小年都要做捞饭,据说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好多好多年。捞岀来的小米要放在一个砂锅里,中间安个核桃四周安上红枣,供在灶台灶爷爷像前,晚上的时候点燃腊烛供上糖瓜,烧纸敬香,祈祷平安。我馋供奉的糖瓜,爬在锅台上看母亲摆放安顿好然后叩头的时候,我便趁机拿一颗糖瓜赶紧放嘴里跑回里屋嚼着,觉的是世界上最甜最好吃的糖瓜了。

过了小年,母亲在油灯下一针一线为我们兄妹缝衣裳,每天晚上两三点才睡。母亲为我们缝做的新衣服”,是把穿了一冬天的绵衣拆洗了,翻新缝好,烙得板印印的放洋柜里,大年初一才给我们穿。
父亲终于回来了,哥哥高兴地地下蹦炕上、炕上跳地下,父亲把提包放炕上先和奶奶说话,我瞅着父亲的提包,爬上炕坐在包包前,父亲看着我们兄妹围着包包急切的样子,便把包包打开,首先拿出一嘟噜梨递给奶奶,然后把一件有四个兜兜蓝色的外套给哥哥,“儿子试试大小”,父亲把衣服套在哥哥棉袄外边。“哦!我儿子又长高了,穿上这衣服像大小伙子,真帅!”尔后又掏出来一把玩具手枪给哥哥,“喜欢吗?”“喜欢!”我看着哥哥高兴的样,心想爹爹偏心,只给儿子买不给女儿买,撇嘴想哭。父亲看我委屈的模样,连忙抱起我,“板女,看爹爹给你买的啥好礼物。”从包里取出一件娃娃领粉色碎花条绒小袄,“来穿上”,然后又取出两条沙绸扎在我的两个羊角辫子上,“看,我闺女多漂亮,兰兰你进来!”父亲朝伙房做饭的母亲喊道。母亲进了里屋,看着哥哥和我,幸福的微笑着道,“真好看,真漂亮!”“兰兰你看!”父亲又拿出给母亲买的袄。母亲的衣裳是件紫色平绒对襟西装,父亲说那是省城年轻归女最时兴的款式,母亲穿上的确年轻俊俏了。我抓起包里圆溜溜的一个东西,伸手一看是个红红的果子,“啊,哥哥,快来看看这是啥果子?这么大?”“这个叫苹果,长得和咱过八月十五吃的那个小果子差不多,但那种小果子吃起来酸涩,这个苹果非常甜,这是医院一个山东战友叔叔送的。来,爹爹切开一个你们尝尝。”父亲把一个苹果切成四瓣分给了我们。“哇!真甜。”我第一次知道了苹果,也知道了苹果是那么地好吃。
之后父母亲忙着打扫屋子,贴窗花,写春联,父亲带着哥哥进城赶集置办年货,买了鞭炮、核桃、枣、洋糖果,割了二斤猪肉。转眼到了腊月三十年初,中午母亲蒸了隔年饭,一锅黄米油炸糕,一锅白面玉米二面馍馍和六个供奉接神的花馍,小耳锅里二斤猪肉切成小块煮熟,熬了白菜粉条豆腐杂烩菜。中午饭后父亲讲着年的故事,说年三十吃油糕,大年初一吃饺子这已是历史传统了。下午母亲择了五碗供菜说晚上安神供奉。父亲和哥哥把房前院后打扫得非常干净,在院子里搭了旺火,还贴上“旺气冲天”的红喜联。又安放好天地爷、财神爷、灶神爷、大仙爷,家神诸神的牌位和香炉,哥哥屁颠屁颠跟着父亲后面打下手。夜幕降临,小山村处处笼罩着年的气氛,“啪!啪啪!”有些孩童们开始零星地放着鞭炮,家家户户开始安神的仪式,叩拜,祈祷合家平安,身体健康,五谷丰登,财运亨通,幸福满满!
母亲跪拜虔诚祈祷,安好神。取出调好的饺子馅和和好的面团包饺子,一家人坐炕上一边熬年,一边包饺子。我和哥哥吃着红枣糖果,外面还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哥哥取出两挂鞭炮和七八个大炮不停地摆弄,从一挂鞭炮上摘下几个小炮点燃一柱香去院里放,我像个小尾巴跟着哥哥跑出跑进,站在门台阶上两手捂着耳朵,点燃几个小鞭炮,哥哥忙跑上台阶捂着我的小脸。父母亲已经包好了饺子,父亲端着放耳房上冻起。“孩子们睡觉了,明天还得早早起来升旺火放鞭炮哩。”“哦,爹爹。”一夜零星的炮声不断,有的人家熬年打扑克,摸纸牌玩到天亮。
大年初一凌晨,天黑蒙蒙的,鞭炮声渐起。父亲起来上屋顶上观察了一阵天象,和母亲说:“今年东北方向丰收年。”据说多少多少年来,大年初一接神的时候,男人们都要站在屋顶上看天色,哪个方向天色微亮有祥云飘过,那么这个方位今年定是丰收年景。虽说只是个传说,但人们已习惯相信了这种观天色予兆丰收的传说。
很快家家户户升起的旺火和鞭炮烟火把小山村映衬得辉煌灿烂!
母亲端炕上五碗红糖水,“来,都喝红糖水,今年我们全家甜甜蜜蜜,幸福满满。”父母亲张罗着接神,依次给诸神牌位摆供、上香、叩头,我和哥哥跟着父亲拜神叩头,他叩几头我们也跟着叩几头。接神仪式结束了,哥哥拉着我跪在奶奶、父母前面,“给奶奶、爹娘拜年了!”哥哥说完摁了下我的头,兄妹连叩九头。奶奶乐呵呵地从花布包里掏出两块钱,给哥一块,我一块,父母亲给我们每人5毛。“吃饭了!”母亲说着端上饺子。“吃饺子了!”哥哥喊着脱鞋上炕,一家人围坐炕上团团圆圆吃饺子。
我吃饭嘴慢,母亲给我碗里捞了六个饺子,说“闺女六岁要吃完六个饺子。”然后给哥捞了尖尖一碗。我细嚼慢咽低头吃饭,不一会哥哥那么一大碗饺子先吃完了,他撂下饭碗揩了揩嘴,伸手在我脑瓜上弹了个挠挠,“赶紧吃完,拜年去了我把最后一个饺子喂嘴里,边嚼边下地穿鞋。
我们刚穿好鞋准备出门,隔壁三婶、五婶家的几个哥哥姐姐就来了,哗啦啦跪了一地,“给奶奶、大伯大娘拜年了!”“快快请起!孩子们过来。”母亲端来一柳碟核桃、红枣、糖,父亲分给娃娃们。父亲说:“孩子们,咱还是先去给唸八爷爷家拜年!”父亲端起一个瓷盘,里边放了一个花馍和一叠喜帖,“走啦孩子们!”一群娃娃跟着父亲去了八爷爷家。

父亲说居姓在村里有四大家族;楼院、岗房、西场、石坡四进院。据说有个年青的居姓江浙商人,往返五台山做生意路经小山村,每逢天晚夜黑就在村子里住下,还带来南方的丝绸、茶叶分给村民。时间久了村民们也不把他当外人看待,一来二去的和村里的年轻人成了好朋友。村里最漂亮的女孩阿如看上了这位英俊儒雅的南方商人,二人相互爱慕,两情相悦,于是媒妁之约,这位居姓商人就此在小山村扎下根。他就是居姓四大家族的祖宗。
说话间就到了岗房这一族的八爷爷家。屋里院里跪下一大片,“八爷爷、八奶奶新年吉祥!万福安康!”八奶奶提着竹蓝挨个给娃娃们发核桃、红枣、糖蛋。从八爷爷家出来拜年队伍又添了五个娃,这样走完四个大家族时拜年队伍已经有了五十多个孩子,也到了吃中午饭的点。
回到家,哥哥把四个兜里的礼品都掏出来,“哇!这么多!”我高兴地拍着手说。“把你的也掏出来。”哥哥说着摸我的大兜侧,一把全抓出来,三个枣两个糖,“就这么一点点?”“我跟最后边,轮到我就没有了,啥也没挣到。”“好了,哥哥分一半给你。”“奶奶,把你那个花布口袋拿过来,这一半你给妹妹放起。”哥哥说完就把奶奶的花布口袋提溜出来,“奶奶,还有两个黄梨,大黄梨娃娃吃,要不我和妹妹吃了?”“你爹给奶奶买的,奶奶还取细着舍不得吃呢。“你们小牙口,这些核桃红枣奶奶咬不动。”奶奶急忙说。哥哥看着奶奶笑呵呵地说:“过大年,响大炮,娃娃挣个绵核桃,奶奶挣个裹脚条。”“奶奶大脚,不要裹脚布。”奶奶说着露出两只大脚。哥哥呵呵笑着,“奶奶,孙儿给您变个戏法。”两手拍打搓搓,嘴里念叨,“变…变变!”眨眼间拿出一块红纸包的油酥饼,“油酥饼,奶奶吃!”“乖孙儿,是你八叔家的吗?”“是啊,奶奶你抓知道?早上去八爷爷家拜年,八奶奶拉过我夸我长得俊,夸我乖孩子,悄悄给我一快酥饼,我舍不得吃拿回来孝敬奶奶。”“哦。你八爷爷有三个儿子,按大排行老七、老八、老九,你爹为老六。”“嗯,今儿七叔、九叔家都去来。”“嗯,你八叔在大同工作,每年回家过年都带些特产回来,还给奶奶送好些。”“听爹爹说八叔今年援疆去了,过年回不来,八婶给邮回一些大同小吃,好像我看见八爷爷给了父亲一包的。”“哦,孝顺的孩子们!”奶奶咬了一口酥饼,“嗯,真好吃,入口即化,香甜。俺娃们尝尝!”说着递过来酥饼。我虽有点馋地流口水,但是家里有好吃的先给奶奶吃已经是家规了,所以急忙摇摇头说:“奶奶吃罢,板女不馋。”“谁说女儿不馋呢,”父亲回来了,打开一包油酥饼,“来,看爹这里这么多,人人有份。”父亲把正做饭的母亲叫进来,每人分一块酥饼,我小口小口咬着酥饼舍不得吃完,扭头看哥哥早已吃完正揩嘴呢。
元霄节父亲领着我们一家进城观灯看玩艺,还赶了早集给哥哥买了新钢笔、墨水、纸本,给我买了个大点的石板,两包石笔。城里商铺的门口都挂上了纸糊的灯笼,花鸟鱼虫、十二生肖、能旋转的八仙过海灯、猜迷语灯,彩画的五彩斑斓非常好看。我们兴高采烈一会看这一会看那,不停地问这问那。父亲说,“这观灯啊晚上看最好,但是我们一会到鼓楼那边饭店吃了饭咱就回家,20里的路程,夜里看完灯回就迟了,夜路不好走。”
    过完正月十五就开学了,第一天去学校交了学费、书钱。下了校回家后父亲取出来几张牛皮纸,给我们兄妹包书皮,又写上语文、算术,下边写上我们的姓名。父亲说,“上课,放学要爱护书籍,不要乱丢乱扔,乱涂画。”“记住了爹爹。”我和哥哥点头答应。
    新的学年开始了,我每天背起母亲做的百家花布书包跟着哥哥上学。
    过了四月八,一天比一天热。日出而作,日落而眠,春播秋收已是几千来农民的传统生活习作。老百姓年复一年重复着传统的农田耕作,深耕、播种、锄镂、秋收。一辈子、几辈子,祖祖辈辈日复一日的辛勤劳动,过着俭朴宁静的生活。芒种一过,山村里家家户户开始忙着春耕播种,我家有二亩薄田和开出荒的几片自留小块地。父亲说,得赶紧把地种上,医院已拍电报来叫“速回”。几天来忙着把掏出来的大粪送地里造粪撒匀,牵来外公家驴具翻耕播种,母亲跟在后边把切好的山药种子溜进犁沟,又用播种楼(老式播谷楼)种了谷子。父亲把地全种上了,安顿好家里收拾行囊返回省城。
1966年5月,一场史无前列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轰轰烈烈迅速传便全国,宁静的小山村也遭到浩劫。村里造反派头头领着造反大队,他们头戴柳壳帽,十字打挷身披白布条,腰里扎着牛皮带,胳膊上系着红袖章。我们一帮小娃娃看见这群造型怪异的人,都以为妖魔鬼怪出来了,吓地跑回家关紧大门。动乱开始了,造反派”把“当权派”村长、支书记绑到大队部,强迫他们跪碎碗碴,坐“老虎凳”,脖子上挂上“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斗争非常激烈。什么“八一八"“红司”两派群斗还斗死了一个姓张的造反派头头。山村虽小,但“文革”动乱中因为死了人,方圆百里声名大噪。村里安分守己没有参加派性的人说邪不压正,正义的力量战胜了邪恶,自己作死,死了活该。学校也罢课闹革命,学校里年龄大点的学生红卫兵革命小将准备上北京游行,在天安门广场准备接受毛主席的接见。我懵懵懂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哥哥拿回了一个“红小兵”袖章,“来戴上吧,同学们都戴,要不小心咱也成了反革命分子。”
学校经过一番天翻地覆的“革命”,课堂秩序已不复存在,学生们基本上处于“放羊”的状况,我们随心所欲地去上学,不想去就在家玩或者跟着“红卫兵”后面看他们抄家、拆庙,“破四旧”“打群架”,我成为被耽误的一代,从小学二年级起几乎没学到什么知识。
我生性顽皮,奶奶说我娘把我和哥哥反养了,女娃娃不待在家里学些女红针线活,成天带领一帮小娃娃们进胶泥沟搬些泥巴,山沟河槽里捡些方方正正的小石块和滑溜匀称的小石子背回村里玩“打岗”“抓石子”“摔泥叭”。两人玩“打岗”:把方块石头横排三块,两人每个手里握“石弹”,然后“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打,三次以打的多为胜。如果是两队打的话就复杂多了,那种打法叫“打老爷岗”也叫“打皇岗”。这个用石块布置城堡的时候一定得会布局,依次顺序:最中间一块、老爷、左二右二侍卫、前九块“将军”、外围“猴岗”也叫“哨岗”,左九右九前门五块。两队抽长短签决定顺序,有规定的时间和规定打岗的距离,先打“猴岗”依次打完,最后打老爷为胜。玩乏了就坐下“抓子子”“摔泥叭”,弄的手上脸上身上都是泥巴,中午回家吃饭偷偷洗了手脸,衣服上的泥巴被母亲看见了还是照罚,屁股上挨了板子,拿出书包摔在我面前:“下午去学校,要么就去放羊拔猪草!”“哦,记着了,我去学校。”之后玩性稍有收敛,放学后,星期天背上箩筐拔猪草,挑苦菜,兜侧里装个胡萝卜干或者红胶饼饼沾黑酱,饿了的时候当零食吃。如果在种豌豆的地里挑苦菜,就择些青黄的豌豆生吃,甜甜的有点生豆气味。如果是在山药地里拔猪草草(一种植物名,猪很爱吃)就套些山药放箩筐底回家,然后就挨母亲一顿板子。
冬去春来几个年头,我读完五年级的课程,小学毕业了。哥哥在外地上高中也要毕业了。我们村也不算小,千把口人遵循“小学不出村”“初中不出队”“高中不出社”的口号。村里归类“七年一贯制”学校,行政所属公社领导,具体教务南山坡丘陵区在中心地一带大峪村设有一个学区,上初中不出村守家在地也挺好的。我长大了,慢慢成熟起来,开始懂得好好学习,认真做作业,还阅读一些父亲、哥哥带回来的课外书籍,在年级中也算是中上游好一点的学生。放了暑假、秋假帮母亲干些农活。那年奶奶突发心梗走了,母亲给父亲打了加急电报,父亲回家奔丧,一口薄棺入殓,族人们棂前烧纸叩头以寄哀思!没有也不能雇鼓手响打,三日后扶棺入葬祖坟。父亲悲痛欲绝,还有深深的歉疚!
奶奶30岁守寡,80岁离世,半个世纪孤苦伶仃独自抚养父亲长大,父亲16岁参加抗日游击队,18岁当兵转战南北打鬼子,三年内战解放省城太原挂花受伤。
奶奶眼睛不好是常常坐在村口盼儿子回来久不见音讯以为儿子已经阵亡把眼睛哭坏了的。
可怜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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