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演义（二）
杨卫佳
话说梁度欲进兵牂牁，方满、张杨告曰:“不可！今贼兵虽已折锐气，尚有兵马数万，不可轻敌，且牂牁西有汉嘉，东临布山，皆为贼兵所陷，若贸然进军，倘贼兵于后袭来，牂牁又久攻不下，则首尾不能相顾，乞缓图之。”度尚且踌躇，秦炴曰:“二将军所言差矣，今我军大胜，若不趁势进兵，恐失良机，如若旷日持久，粮草消耗殆尽，则此次平南，何日得以班师。吾闻布山北有二县，一名高县，一名珙县，乃入荆楚之门户，可令二将守此二县，以防布山之贼，汉嘉郡北有陇西节度使纪灵宣可以制之，不必防之。”于是方满部将黄当阳守高县，张杨部将徐明守珙县，各拨军马五千率兵而去。原来方、张二人因不满前日秦炴用杨显为阵中主将，又见其立了头功，心有不忿，故言缓缓进兵，本欲害之，又被秦炴一片言说无言以对，只得暂罢。次日五更，三军齐发泸水，距牂牁五十里扎营。
且说喃木额自前日大败，同众军占据城池，每日加筑墙体、备守城之物，以为久计。又见唐军已与城外下营，欲趁彼扎营未稳，出城袭之。乌博远急止之曰:“不可冒失，我军自前日之败，士气低沉，今当不与之战，坚守此城，待我汉嘉、布山之兵到，方可胜矣。”帐下一人闻之，大哭曰:“哈弥赤与末将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前日死于唐军之手，如此大仇，如何不报，若待其扎营完毕，我等岂不成待宰羔羊。”众视之，乃越尔戈也。喃木额将其扶起，曰:“适才国丈之言，句句在理。唐军与吾等血海深仇，定当报之，只因今日绝非良机，且待缓图。”越尔戈听之反跪曰:“末将愿率一军杀出，不破唐军，誓不回见大王。”乌博远曰:“汝不听吾肺腑之言，单凭血气之勇，难成大事。”越尔戈无奈，大哭出营。
及至明日，人报城外有唐军搦战，喃木额同众将登城视之，见唐军已摆出迷魂阵，专待厮杀，于是下令全军固守，不与之战。忽城卫报曰:“越尔戈不尊王命，擅开城门，率本部兵马出战。”众皆大惊，只见越尔戈横刀立马，来到两军阵前，大叫:“是何人杀我兄弟，速速出来受死。”杨显闻言，手挺大斧，纵马而出，曰:“尔等反逆之贼，犯我大国，今天兵已到，何不早早投降，尚可免汝一死。”越尔戈喝曰:“吾今不斩汝头，永不回南诏。”言毕，纵马来斗，杨显也不答话，二将于阵前大战，两马相交，兵器并举，只见你来我往，斗经一百五十余合，尚不分胜负，将两边人马，惊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杨显见急难取胜，诈败而走，越尔戈纵马赶来，举刀望杨显背后劈下，但听得刀刃响处，杨显急忙闪过，一手抓住越尔戈衣襟，掷于马下。不料用力过猛，连同自身栽倒在地，二将各弃兵器，互相撕打。两边人马恐二人有失，即刻鸣金。
越尔戈当下回城，乌博远叱曰:“汝不尊军令，擅开城门，失汝性命事小，失了城池事大，若不依法论处，何以服众？”即令武士推出斩之，众将皆告免，故曰:“念汝前日战功，姑且恕之，令汝来日出战，定要斩杀敌将。”越尔戈喏喏而退。
杨显回营，谓众人曰:“不想南兵军中有如此武艺之人。”秦炴曰:“汝暂且歇息，且待明日再战。”次日，杨显于城下大骂，越尔戈出城而战，二将斗有二百余合，仍不分胜败，因坐下马劳累，换马再战，斗到三百合上，不见高下，各自回军。
如此一连数日，未见动静，乌博远欲待汉嘉、布山二处南兵一到，即刻合力破之，又派人出城探听，回报曰:“布山之兵因被高县、珙县二处所阻，不能前来，汉嘉之兵因恐陇西唐军趁机袭之，不敢轻动。”乌博远沉吟良久，曰:“传我之命，令布山将领淳于明牵制高、珙二县之军，不必前进，令汉嘉将领狄星云于通陇西之路多设旌旗，唐军若来，只擂鼓呐喊，以作声势，自率军马前来相助。”各处南兵皆听其令，淳于明率众于二县之处扎营，如此相持；狄星云于关隘设虚兵，果然陇西节度使纪灵宣以为有重兵把守，不敢轻过，于是狄星云暗地调动兵马，伏于西北路，以作城中相应。只是梁度未曾得知，只道牂牁城孤立无援，不日可下。
一日有哨队来报，高县、珙县危急，瞬间将破，梁度大惊，急与秦炴商议，炴曰:“此二处决不可失，宜速救之。”即令杨显率军一万前去，又于显耳边低言数语，显领命而去。又有人报城内南兵邀战，众人急忙披挂，出至营前，两军正对垒，喃木额挥鞭一指，南兵出战，当下两军混战，自辰时杀到未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忽听得营中人响马嘶，令人探之，得知乃是狄星云奉乌博远之命，率兵抄袭营后，于营中放起火来，梁度正待回身去救，秦炴止之曰:“不必惊慌，吾自有退敌之策。”度遂止。
且说狄星云正放火之际，又见远处尘土大起，近而视之，乃是纪灵宣引兵而来，狄星云自先慌了，转出营外，又见二路兵马，一路高县守将黄当阳，一路珙县守将徐明，俱率本部人马，席卷而来，将狄星云围在垓心。激战良久，全军皆没，狄星云死于乱军之中。
有人报知喃木额、乌博远，二人急令全军退回城中，及至城下，见墙上并无一人，大叫:“开门！”城上站出一人，乃杨显也，曰:“汝等中我军师之计矣，今穷途末路，尚且抵抗耶？”喃木额曰:“似此如之奈何？”乌博远吟曰:“如若陇西之兵尽至，汉嘉城料定仍在，今可前去。”于是率败兵投汉嘉而去，越尔戈独自断后，勇不可挡，唐军不能近之，因此得脱。
当时唐军各路军马已入城，各表功勋，一一赏赐，梁度及众人谓秦炴曰:“军师如何得知贼兵绕后，又潜地调军？”炴笑答曰:“因我前日得知汉嘉之路上多有旗帜，故知是虚设兵马，其大军定在我身后，故暗中修书驰纪灵宣，约其反抄贼兵之后，又暗地去取高、珙二县人马同歼身后贼兵，今日又闻二县将破，知定是贼兵细作，便将计就计，假令杨显去救，行至半路，折返回来，趁其不意，才有此大胜矣。”言毕大笑，度曰:“公神机妙算，度深服之。”当下出榜安民，各部补充器械粮草，休整五日，收备再战，纪灵宣仍领本部人马回陇西去讫，又有人报:“高、珙二县皆失。”炴曰:“欲破大敌，不得不先舍此二城，待我破了汉嘉，一并夺回。”及全军皆完备，齐发汉嘉。
时喃木额率众残兵已入汉嘉，计点人马，十损七八，余者大多带伤，城中哀嚎不断，心中烦闷，急发书往南诏调拨军马粮草。不日，南诏大将万俟峰率兵三万来援。于城外驻扎，以为屏障，喃木额心中少安。
梁度军兵已至汉嘉，途中又恐牂牁有失，仍令黄当阳、徐明率兵守之，自率大军于城外下营。人报入城中，乌博远谓喃木额曰:“唐军累次以计胜我，必有精熟兵法之人，吾欲见之久矣，今老臣愿亲出两军阵前，唤彼出来，试言说之。”喃木额然之，遂着人将其送出，至万俟峰营中，说明来意，修书一封，送入唐营。梁度览毕，谓秦炴曰:“此恐贼兵之诡计也。”炴曰:“非也，此人与吾斗计，各有胜负，今欲见我，乃是英雄相惜之意耳，吾当往见之，且看如何。”遂付了回书，交于来使，约定日期。（待续）
作者简介：杨卫佳，砂河中学高三年级297班学生。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