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举举（二） 文/孟计青 举举前头有三个姐姐，三个姐姐都找了三个庄户人做女婿，家家的光景都紧巴。举举的下头有个二举举。二举举不仅人样好，心眼多，嘴还甜的蜜也似的会说话。结果是，二举举二十二岁上就结了婚，而且还娶的是一个村的女。举举相过的闺女和女人，不够一个连也足超一个排。一说是媒人领上女的来呀，举举娘一准提前给老汉另外烧条炕，把老汉搀扶到另一间窑里躲一躲，怕来的女的见到炕上塗着一个不能行动的人，误了举举的好事情。把老汉安顿好，打扫整拢完家，再跑到小卖铺买好烟、买好茶、买好糖，有啥好水果也要提一篮回来。回了家，摆好桌，烧好水，就盼有人能相中举举。起先几年，举举娘也想盼着给举举找个黄花闺女，后来，四川的、贵州的，离过婚的，死过男人的，带着娃娃的都行。辛苦没少下，一个也没谈成。原因是，举举嘴太笨，说话不会说，三句话说过后，第四句就挨上冲人了。如女的盘问他:"咋你们家先你弟弟成亲了，你为啥不早成？"举举眼一搭蒙问对方:“你说呢？”“我问你呢，你咋问起我来了？”“你问我！我问你为啥问我呢？”媒人忽眨眼中，女的早跳下地走了。
还有一次，离举举村五里地远的一个女人，相对了举举。女人是个死了男人的人，屁股后头还跟着两个十多岁的愣头小，而且女人比举举大四岁。大四岁就大四岁吧，带两个男娃娃就带吧！不知这事咋的传到二脓带的耳朵里，二脓带专门开车回了趟村，对举举说，只要能成，对方要多少钱咱给她多少钱，不够的缺口他来补。举举爹娘的脸早笑成了两朵花，想着举举的亲事终于能成了。相对举举的女人心眼多，叫上举举，约上媒人，让举举用摩托车带上她到她娘家的门上，让娘家的人给把把关。到了女人的娘家里，一家人喜喜哈哈的热接待。女的母亲盘问举举住的村子叫啥村，举举说啥村啥村。说完这些话，举举眼一搭蒙，说我们村离县城有多远多远，在县城的哪个方向。介绍完这些情况后，女的母亲还扳着膝盖笑盈盈的看举举，谁承想举举接着问老人，你去过县城吗，从县城坐上去东面的大巴车，走不了二十分钟就到我们村了。女的母亲说别的都不介意，说你去过县城吗这句话，老人一下变了脸，扳着膝盖的双手“啪”地朝炕上一拍，眼睛一剜媒人，一个二蹦跳下地，用脚踢了一下卧在灶火门前的哈巴狗，哈巴狗疼得一蹿老高尖叫了一声，吱吱地夺门跑出。老人就往门外走就骂:“挨刀货的坏牲口，没一点灵性，你奶奶家随便就能让你这这种不懂人事的东西往家里钻。”重重把门一摔，气悻悻的走了！气得媒人一路上怨举举:“人家的村离城才十里地，十里地！你就问人家进过城没有？你把人家当山鳖的小看了！人一听你这话，没铁的尽铜的，不怀疑你的脑筋才怪呢。”举举也觉得对不住媒人，半搭蒙住眼睛看老天，一路舌头秃秃缩缩地泛不起半句话来。进城到饭店要了一桌饭，好酒好菜地给媒人陪不是，完后，掏出二百元钱，递给媒人，说是跑腿的辛苦费，才把媒人的口堵住。打这以后，说誓再不相亲。
举举放的羊，一半的股份归二举举。二举举媳妇找二举举时，内中的条件就有这一款。举举的三个姐姐背后教调举举不叫承认这一条，举举从小看好二举举，二举举媳妇提出的条件能满足时一定满足。气得三个姐姐指着举举的鼻子说你受治哇，谁不知道二举举将来的媳妇从小就是个紧把手和算破天，一个村的闺女谁还不了解个谁。举举笑一笑，说咱这种人家有本村的闺女看对咱二举举，咱满足吧！没等举举的爹娘来表态，举举眼一搭蒙，嘴一咧，一拍胸脯答应了。
二举举媳妇人才好，二举举生得也俊气，两个人的婚姻是自由恋爱搞成的。二举举嘴头甜，念高中时结交了一个官二代，官二代的同学在城里包工程，领工和打里照外的人就是二举举。二举举早上骑上摩托车进城去了，晚上骑上摩托车回来了，穿的是好衣裳，吃的是好纸烟，手里头还不缺给工地上料和卖料人给的小份钱，还能从人头上多报几个工数挣些外快钱。三年盖起了五间大瓦房，五年头上，又把媳妇接到城里住，在城里包了个小门市，媳妇卖起了小副食。二举举两口不仅有这些挣钱的好门路，村里头的责任田，全由举举给耕种。二举举每年有两份不用出力动弹的明收入，一是举举给种地打下的粮食收入，二是举举放羊给挣的卖羊的收入。人夸二举举媳妇命好的，有个实受的大伯给帮办的过成了好光景，二举举媳妇不爱听，嘴一圪嘬，冲人说:“他不帮办我们，帮办别人去？要知道，他以后老了，埋他的人可是我儿子，哼！”人一听，知道她一点感念人的情都没有。有人把这话反贩给举举，举举就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话题，眼一搭蒙，嘴一笑:“她爱咋说，说圪哇！我老了再说老了的事！”不再多言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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