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鸟鸣」
文丨丁静
居于乡村，每个清晨，我总会在鸟雀的呼唤中醒来。走出屋外，被静夜或者雨水过滤后的空气沁人心脾。鸟鸣就是自然的音乐，像五彩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像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像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有时我从一场噩梦中惊醒，鸟鸣如河水般顷刻将一切惶恐与焦虑冲走。有时在梦中慌慌张张地奔跑，赶着去做核酸，不觉迷了路，老槐树上的喜鹊“喳喳”地叫，将我从梦中拉回。
距家两里多路的村卫生室，我们几乎每天一来回，接受一根棉签严格的检测，身穿防护服的两位大白，男的娴熟仔细地做检测，女的躬身，扫码，话语亲……开头的几天声音如莺般清脆，后来就有些沙哑，我看不清她的脸，猜想一定很漂亮。有人说：这白衣服是避邪的，瘟神也会被逼走，这不，“大白”一来，人心上就镇定了，乡亲们都点头称是。
每次只要大喇叭或者微信群里一通知做核酸，男女老幼，就从远远近近的地方，陆陆续续匆匆赶来。人人戴着口罩，自觉拉开安全距离，我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乡亲，我们远远地招手问好，一做完，急忙返回。用不多久，人们散尽，只有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鸟鸣，仍然大网一般织满乡村。
鸟儿在院子里雀跃，发出啾啾的呼唤声，是在叫同伴们分享美食。在屋檐下踩点，想建一处新房。在房顶上私语，亲昵地聊着家常；鸣声响在雄伟苍劲、巍峨挺拔的老树间，像演奏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气势恢宏。鸟儿在如葡萄串般繁密、金子般黄澄澄的杏树上啄食，甜蜜的嘴巴发出悦耳的赞叹。鸣声在玉米浓浓的花香中起伏，在整齐的麦垛上的欢腾，在低垂着头颅的谷穗上跳跃，在娇美如新娘的桃子上亲昵，在紫色的苜蓿花里呢喃……在河坝上追逐，在电线上小憩，在蔚蓝色的天空里飞翔；在阳光打开的晨曦里，在烈日炎炎下，在夕照霞光里。和鸡鸣犬吠、老牛的哞叫、羊羔的呼唤一起，和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起，和耕犁机的轰鸣一起，和碾场滚动的碡碌声一起，和连枷拍打扁豆荚的声音一起……经久不息地嘹亮在山村的早晨，啁啾在袅袅炊烟里，它们不知道疲倦，不懂得忧伤，只有夕阳催促，才会恋恋不舍地驮着夕阳回巢。
几乎每天，我们在家与村卫生室的路上往返，笼罩的疫霾让乐观爽朗的乡里人也忧心忡忡，一到卫生室，见到那两位“大白”，有人迫不及待地问疫情，他们耐心地解答，提供最新信息，抚慰我们焦虑的心。他们说，疫情一定会被控制住，要靠大家心齐，这是每个人的大事。于是我们增添了信心，充满了干劲。
夏日的晓风拂过山村的塬梁沟峁，拂过良田，玉米宽大的叶片沙沙作响，饱满的谷穗轻轻颔首，大豆摇动着铃铛，胡麻齐刷刷伸着小脑袋，嫩绿的苦荞招摇手掌似的嫩叶，白色的、紫色的洋芋花送来醇厚的香味，西红柿更红了，韭菜更嫩了，豆角更长了，大蒜更丰满了，苹果飘出酒一般的香，白杨哗啦啦地歌唱，叶子上闪烁着阳光……那鸟鸣，欢唱在风中，汹涌在希望的田野上。那么原始自然，让我陶醉于麻雀的叽喳，杜鹃的长啼，啄木鸟的敲击，燕子的呢喃，喜鹊的喳喳，不知名的鸟儿的嘤嘤啭啭……那么随心所欲，如高山流水，似山风阵阵，如霁月初晴。那么勤劳淳朴，坚韧乐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置身于这样的乡村，谁还会辜负这天籁之音？谁还会辜负这般美好的朝夕？谁还不会相信疫情的阴霾将早日散去？
那些医务工作者、网格员、村干部、共产党员、每一个父老乡亲，守住了农村的大门，守住了大家的“绿马”，就是守住了村庄的健康与安全，宁静与喧闹。
我目睹一个个偌大的场院里，乡亲正用大风扇吹风扬场，饱满的麦粒骤雨般下落。大旱之年的秋粮，经过雨水的救济，正在顽强地抽穗，丰满。有人在抢墒种菜。耕犁机耕过，泥土海浪似的翻滚，它混合着草木的气息，弥漫四野。鸟儿在新翻的泥土里你追我赶着啄食虫子，叽叽喳喳；电线上啁啾的声音，分明就是五线谱上奏出的音乐；我看不见天空中的鸟影，它们却歌声却填满了我的耳朵……
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多彩的土地上，盛夏绽放着生之无穷活力，人民用劳动创造了美，正用劳动支援城市，输送给城市营养。
百鸟用歌声送走酷夏的最后一个节气，我愿化作一只鸟，用心去歌唱乡村的四季，那健康与丰收的秋天马上来临！
审核：三丫、吴静、晓霞
本期编辑：安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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