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小看90后（4）
31、郭敬家 外 日
舒英宇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站郭敬家门口。舒父放下手里的大包，敲郭敬家的门。
郭父开门，眼睛一亮：“哎哟，终于回来啦，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小宇吧？”
郭父用两手摸了摸舒英宇的小脸蛋。
舒母腼腆地向郭父打招呼：“郭哥。”
郭父：“哎哟，弟媳妇，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郭母也从里屋迎了出来：“向东呀，你们一家三口终于来了。”
郭母拉过舒母的手：“哎呀，弟媳妇长得真俊呢。”
舒母不好意思地：“嫂子。”
郭母：“快，里边请，坐下慢慢聊。”
四人进了屋坐下。
郭母系上围裙：“就等你们呢，嫂子给你们做油泼面去。”
舒母起身：“嫂子，我帮你。”
郭母把舒母摁回到凳子上：“不用不用，你好好坐，这西北的饭呀，你一时半会儿还做不来。”
郭敬和马贝贝背着书包打闹着咣地一声闯进门来，看到一屋子人，两人楞住了。
郭父：“来，快过来，郭敬，贝贝，看，这就是你们的新伙伴，小宇，来，互相认识认识。”
郭敬忸怩地走上前来：“你好。”
舒英宇也拘谨地走上前来：“你……好。”
郭父和舒父相对而笑。
马贝贝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晃了晃：“咱们去看小人书去吧？”
三个孩子在小人书摊上认真地翻看着小人书。
32、教室 内 日
郭敬舒英宇马贝贝挨着坐在第一排。一衣着朴素的20来岁戴眼镜的年轻女教师在黑板下写下'我的理想’几个大字后转过身来。
女教师：“今天这节课我们来谈谈理想，郭敬，你先讲。”
郭敬背着手站起来：“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
女教师点点头：“嗯，子承父业，我知道你爸爸是个画家。”
女教师：“舒英宇。”
舒英宇背着手站起来：“我想当一名吉他手。”
女教师：“嗯？挺时髦的，为什么？”
舒英宇：“因为我一个叔叔会吉他。”
女教师：“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请坐。”
马贝贝背着手站起来：“我要当一名警察。”
女教师奇怪地：“为什么？”
马贝贝：“因为警察挣钱多。”
女教师：“嗯？”
马贝贝：“我们在马路边捡到每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所以当警察叔叔肯定会发财的。”
[背景音乐《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众人笑。
33、教室 内 日
年轻女教师：“今天我们在课堂上评评你们的作文和造句。”
女教师翻开一个作业本，看了一眼郭敬，郭敬很紧张。
女教师：“有位同学的造句是，今天是我舅舅和我妗子的儿子诞辰1周年。”
众人笑。
女教师；“首先，这位同学说话似乎很罗嗦，我舅舅和我妗子的儿子用两个字就可以代替，表弟，他却用了十个字，而且，他似乎也很有眼光，给他的表弟用了诞辰这个词，说明他从小就能看出他的表弟是个伟人。”
众人笑。郭敬羞愧地趴在课桌上把头埋起来。
女教师又翻开另一本作业：“这另一位同学造的句倒还不错，我念给大家听听，金黄色的麦子在地里长着，它们笑着弯下了腰。”
舒英宇挺直了腰板。
女教师：“句子是好句子，但可惜的是，他把麦子的麦错写成了手表的表，这下，我就不念出来了，以免污染环境。”
众人笑。舒英宇蔫了似地低下了头。
女教师：“马贝贝同学，你还说想当警察，那昨天的作业为什么都没交呢？”
马贝贝立刻装出一脸哭相：“我们家咋天晚上被偷了。”
女教师惊诧地：“嗯？”
马贝贝：“他把我的作业本也偷走了。”
女教师忍住笑：“怎么，小偷都开始热爱学习了？”
[过渡音乐及画面]三个孩子开心地玩。蹬刚下过雨的树，偷袭“扯裤子”，用舌头和手舔出各种窗户上的冰花造型，叠纸玩“抓小偷”或“东西南北”的游戏，吃完后将棒棒冰的包装塑料袋两头扎住猛然放响吓人，骑“毛驴”，飙自行车，种树，趴在树下观察观察蚂蚁，三株小树苗慢慢地长大。
34、郭敬家 内 日
青年郭敬在篮球场和几个少年正在用心地打篮球。
郭敬家。郭父郭母正在熟练地往锅里揪面片。
郭母：“别的家长都一门心思让孩子好好学习，你倒好，让孩子好好玩，打篮球能打出一个好大学来呀？”
郭父：“嘿嘿，这可是咱的独门秘笈，会玩的孩子才会学。”
郭母：“我咋不信呢？”
郭父：“有啥不信的？孔子是一个体育健将，苏东坡是一个厨艺高手，毛泽东小时候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郭母：“那就放开手让娃玩，不管了？”
郭父：“你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是会玩，不是贪玩。”
郭母：“可人家都说搞体育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
郭父：“无知者无罪。”
35、舒英宇家 内 日
舒母在镜子前扭动身子正在试一件皮衣，她的体型胖了不少。穿着也时髦洋气了很多。
青年舒英宇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电视上出现了一只野生貂被人类猎杀，然后是模特们穿着各类皮草在T型台上走秀的画面。[电视解说词]正是因为人类的贪婪，才使得如此可爱的野生动物遭到灭顶之灾，人类将快乐建立在了野生动物的痛苦之上。
舒英宇扭头看了看舒母：“妈，你的皮衣是不是动物的皮做的？”
舒母：“那当然了。”
舒英宇：“你的快乐是建立在野生动物的痛苦之上的。”
舒母不以为然地：“哪能呢？我的快乐明明是建立在你爸的痛苦之上的。”
正在一旁压计算器算账的舒父抬起头不满地：“哎哎哎，你说话有点水平行不行？把我说成野生动物了。”
舒母：“你看你看，这下承认你不高兴了？”
舒父：“我——我这是周瑜打黄盖，黄盖有苦不敢说。”
舒母：“行了行了，买件皮衣总比你每天喝酒唱歌跳舞乱花钱的强吧？”
舒父：“我那是为了给单位拉业务嘛。”
舒母：“行了行了，当个小科长你就穷得瑟吧你，国营企业迟早被你们这些人给吃破产了不可。”
舒父：“你——”
郭父转身，压计算器的键，语音计算器发出声音：“3…8…3…8…3…8…”
舒英宇转过身：“妈，我爸在骂你呢。”
舒母一把夺过计算器：“干嘛呢你？”
舒父陪着笑：“我在算奖金呢。”
舒母看着计算器，脸上露出笑容。舒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舒父拿起后不自然地看了舒母一眼接通电话：“喂，是我……好的，好的，就来，就来。”
舒母猜疑地：“干啥？我咋听着是个女的呢？”
舒父：“一家大客户，让我晚上请她吃饭。”
舒母：“常在河边走，你就等着湿鞋吧你。”
舒父：“哪能呢？”
舒母：“你要是敢有个三心二意，小心晚上我让你找不到睡觉的床。”
舒父穿衣出门，不满地小声嘟囔：“十多年了，就这么一句台词……”
舒母系上围裙：“小宇，妈给你做饭吃，啊？”
一中年妇女推门而进：“小宇妈，三缺一，快点。”
舒母：“儿子还没吃饭呢。”
中年妇女：“没问题，等着。”说完后转身出门。
中年妇女端着一盘饺子放在舒英宇面前。
中年妇女放下盘子后风急火燎地：“给你儿子慢慢吃，你跟我走！”
舒母边脱围裙边嘱咐舒英宇：“儿子听话，吃完后好好写作业，啊？”
舒英宇点点头。舒母被中年妇女拽着走出家门。
[画面转]舒父在舞厅里和一年轻女子正深情地跳交谊舞。舒母在麻将桌上挥汗如雨。舒英宇和马贝贝在网吧玩游戏。他未写完的作业静静地铺在家中的桌子上。风吹进来，将作业的前几页掀过来，上面满是“×”字。
36、学校 内 日
课堂上，舒英宇马贝贝全都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舒英宇和马贝贝的嘴角还流着口水。两人的表情出奇地一致和滑稽。
一位40岁左右长得像于丹的女教师站在讲台上，指着黑板上写着的一道数学题：“有道题考考大家，看谁能用最简便的方法解答出来。一共有54块糖，三个人分，其中两人分到的数量一致，另外一个人比他俩多分了三块，请问他们三个人各分到多少块糖？”
女教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全班同学。
只有郭敬慢慢地举起手来。
老教师：“郭……”
话没说完，她看到郭敬旁边睡着的舒英宇和马贝贝。
女教师：“舒英宇！”
郭敬用手捅捅舒英宇和马贝贝，舒英宇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女教师指指身后的黑板：“舒英宇同学，这道题你能做出来吗？”
舒英宇擦擦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黑板：“他们三个人分别分到17块、17块、20块。”
女教师诧异地：“你是用什么方法解出来的？”
舒英宇：“斗地主。”
全班哄笑。女教师失望地：“哎，坐下吧。”
女教师的目光又落在马贝贝身上。马贝贝还歪着身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女教师：“马贝贝，你见过哪个科学家是像你这样歪着坐的？”
马贝贝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说：“霍金，霍金是这么坐的。”
众人笑。
女教师：“听你们语文老师说，上回你写作文，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写成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事故’，是不是真的？”
马贝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女教师：“还有你，舒英宇，考试时把婉约派的李清照说成是武当派，怎么，看武打小说看多了是不是？”
郭敬站起来：“老师，他俩最近有点感冒。”
女教师：“还敢替他俩辩护？你最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还没来得及批评你呢！是不是因为打篮球？”
三人在操场上被罚跑。同学们站在教室的走廊里趴在窗户上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
[郭父给郭敬讲道理的画面]：“退步其实是在为进步做准备，只是说明你进步的速度慢了一点，没事，儿子，老爸相信你，自己掌握好学与玩的时间，好吗？”
[舒父教训舒英宇的画面]：“再敢上网，我整死你！”
[郭敬在家中认真地看书]
[舒英宇和马贝贝左顾右盼走进一家网吧，登记，交钱，坐在电脑前]
37、印刷厂 外 日
一幅“**印刷厂企业破产改制动员大会”的横幅挂在印刷厂显眼处。郭父和舒父面色冷峻地坐在板凳上，听主席台上的人发言。
38、郭敬家 内 傍晚
郭敬收拾好书包，向门外走去：“爸，妈，我上晚自习去了。”
郭母郭父齐声：“欸。”
看着郭敬的背影消失，郭母叹口气：“哎，孩子长大了，咱俩却下岗了。你说以后该咋办？”
郭父：“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qiao），别怕，有我呢。”
舒父推开大门，走进院来，进屋后对郭父：“老郭，为了庆祝咱们都成了下岗工人，整两口呗？”
郭父看看郭母，郭母：“想苦中求乐呀？好，你们弟兄俩坐院里，我给你们弄两凉菜去。”
两人在院中小桌边坐下。舒父掏出烟来两人点上。
舒父：“我今儿想起一故事，是发生在俺们那疙瘩的。”
舒父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郭父，郭父鼓励地看着舒父：“讲呗。”
舒父：“俺们村解放前有个富商，外号叫钱多多的，一次做生意赔光了，回到村里，整天萎靡不振，眼瞅着就不行了，可是他老舅是俺们村里的风水先生，他有办法。他让这富商外甥每天起个大早，故意折腾得村里鸡犬不宁，以至于没几天，大早上的只要听到鸡鸣狗叫的声音，每个人都会心领神会地说一声：是钱多多又起来了。这句话，每家每户每天几乎都会说一遍。嘿，也真怪，没过多长时间，你猜怎么着？这家伙好像从这句话里真得了什么精神气，果然又东山再起了。”
郭父摁灭烟头：“哈哈，讲得妙！好啊，从明天开始，我们也从头再来！”
舒父：“好，从头再来！”
两人击掌。
[过渡音乐]
[画面一]郭母摆地摊卖雪糕，郭父骑着三轮车送桶装水。
[画面二]舒父在工地上光着膀子抹水泥。
[画面三]下雪天。郭敬陪郭父送桶装水，摔倒受伤，郭母心疼地给他贴创可贴。
[画面四]舒父指挥着几个民工挖地沟。
[画面五]郭敬在郭父的指导下学画画。郭靖画了一幅郭父骑三轮车送水的工笔画，在画上题写：坚强的父亲。
[画面五]舒英宇被舒父从网吧里揪出来，在家中又抱起了吉他。
39、郭敬家 内 日
郭母捞起锅中的面盛入碗中，郭父将热熟的油泼进碗。
郭父：“今天郭敬他们班打决赛，不知道结果怎样了？”
门外传来卖凉粉的叫卖声。
郭母脱下围裙：“说的是呀，我给他买份他爱吃的凉粉去。”
郭父：“看看你，听风就是雨。”
郭母娇嗔地：“你不心疼儿子呀？”
郭母拿着一只碗走出家门。看小贩给她拿去的碗里放好凉粉和调料。付钱。小心翼翼地双手端着碗转身。突然一只足球飞过，一个小男孩飞快地拣起球和几个小男孩跑开，郭母摔倒在地，但手里端的碗却稳稳地保持着平衡。
家中。郭父给郭母的胳膊上贴创可贴。
郭父埋怨：“你看你！为了保住一碗凉粉把人摔伤，至于吗？”
郭母：“那有啥嘛？只要儿子能吃到嘴好东西，摔一跤也值了。”
郭敬兴高采烈地推开门：“爸，妈，我们队打破纪录了。”
郭母惊诧地：“啥？你又把啥打破了？”
郭敬：“不是打破啥东西，我们队得了冠军，又拿了学校历史最高分纪录。”
郭父抬起郭母的胳膊：“看看这儿，你妈为了犒劳你，买凉粉把胳膊都摔成这个样子了。”
郭敬着急地从父亲手里接过母亲的胳膊，瞪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母亲。
郭母慈爱地看着郭敬：“没事，儿子。”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吃饭。
郭敬无精打采地夹着菜：“爸，我的同桌杭小鱼得了早期白血病。”
郭母停下正夹菜的筷子：“啊？那可是个不得了的病。”
郭敬：“手术需要三十万，可她家比咱家还穷呢。”
郭父：“那怎么办？”
郭敬：“全校都在捐款，我想多捐点。”
郭母：“那是得多捐点，可咱家的情况，哎……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郭敬：“我有个好主意，可以多筹一些钱帮帮她家。”
郭父：“你？什么主意？”
郭敬：“我想首先号召大家卖掉家里的废旧物品，筹一部钱，其次再组织一场慈善义卖，上街卖爱心水果，所得收入又算一份。”
郭父满意地拍拍郭敬的肩膀：“嗯，有想法，有创意，来，我们谈谈细节。”
40、大街上 外 日
一幅上面写着“为杭小鱼同学治病慈善募捐义卖”字样的条幅被孩子们当街挂了起来。孩子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向路人散发着宣传单页，郭敬舒英宇马贝贝等几个同学忙碌着往几张排成一排的桌子上摆放着水果和一些饮料，一个大大的募捐箱被立在水果摊旁。
路人们看到宣传单页后慢慢聚拢到水果摊边。郭敬汗津津地边向路人解释边称水果。有人往募捐箱里塞入一张张的纸币。
郭父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孩子们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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