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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进明:想念老酷

想念老酷

(注:前段时间我又浪迹京城,本想去看望老酷的,可最终没有成行,值此中秋佳节,贴一篇旧文权当没忘与老酷的交情。)

老酷是我流浪京城时认识的朋友。

那年的流浪我雄心勃勃,也是准备去做自由撰稿人,用笔杆子在京城闯一番天下的。但认识老酷后,在老酷残酷的现实面前,我天真的梦想,竟不堪一击,老酷的苦难经历,打消了我继续流浪的念头。于是我又回到西北,回到我栖身的这块弹丸之地,继续过我庸常的生活。

那时老酷还不叫老酷,叫杨竞。他也来自西北,所以在京城,我们也算老乡,而且他的老家和我的家乡虽说不是一个省,但距离并不遥远。当时的老酷已在京城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并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林中响箭》,但这本书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气,书刚出版,他热恋多年的女友却悄然离他而去,致使从绝望中走出的老酷再度陷入绝望。

那时酒是老酷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酒醒之后,老酷最容易出现的念头就是自杀,但老酷最终还是没有自杀,而是寻找到了一条通往永生之路。

离开京城,我偶尔和老酷通通电话,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湖南卫视办的“玫瑰之约”节目里,老酷出任嘉宾,向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和谈婚论嫁的大男大女们讲述他那动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电视里的老酷说他准备单骑走天涯,去寻找他的豆豆,但最终没有成行,后来得知没有成行的原因是,豆豆留给他的狗狗——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死了,又给了他致命的打击……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了杨竞的消息,我和北京的一位朋友通电话时打听他,说他回了宁夏,并且还办了一个生产什么壮阳药的公司,我想杨竞从此可能要发了。但时隔不久,我在网上终于找到了杨竞,而此时他早已摇身一变成老酷了,我从网上没有看到他和壮阳药有什么关系,但他的《爱情鬼话》和笑话段子却在网上火暴,他的屁股后面跟着无数的MM要死要活地追着“酷哥”当“酷迷”,一个被苦难折磨得脸都变了型的人,突然三千宠爱于一身,老酷可真是酷了,酷得俺嫉妒得眼睛都发绿。

在网上和老酷取得了联系,并经常到百度或古狗里跟踪他的行迹,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我的鼠标上。老酷自己也有个网页,我在他的网页里也贴过几篇文章。后来,老酷在真名网当版主,他拉我到真名网去,刚进去时我一直以游客身份潜水,这个网上高手很多,吓得我不敢浮出水面。

但老酷一再拉我入伙,于是我就在喝了二两小酒的一个晚上,仗着酒胆终于注册了,而且还和真名网密切配合,用了真实姓名。混入真名,也结识了不少朋友,男男女女都有,我感觉这个网很适合我的性气,于是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进去不久,老酷就信教了,而且很虔诚,不像是闹着玩的。老酷皈依基督的消息在网上一公布,立即在真名网掀起一片喧哗,有淬火的,有挖苦的,有拿老酷的信仰开涮的,总之,很多网友都觉得老酷误入歧途了。

我是一个不喜欢对别人的行为和生活说三道四的人,所以对老酷的信仰,我只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尊重他的选择。而且,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有信仰,无论如何都比无信仰要好,尽管至今我自己还没有信仰什么。

然而,我没有想到,老酷信教后,几乎变了一个人,他的文章也从此变成了宣传基督教的喉舌,张口《圣经》,闭口“阿们”,他几乎把自己的过去一笔抹杀,将受洗过的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的主,一切都为他的主活着。

本来我也动过信仰基督的年头,但看到老酷如此为主献身,反而吓得我不敢信了。所以,从这一点讲,我想老酷作为传教士,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人都是凡人,不可能像神一样崇高,榜样过于伟大,就会吓得别人不敢仿效了,门槛太高,人就进不去了。

有一次我打电话问老酷,作为一个仰仗文字流浪,靠文字糊口的人,整天写基督教的宣传材料,你吃什么,生活怎么维持。老酷说:《圣经》上说,一天的难就够一天当了,他不为明天的生活发愁。可神的话句句是真理,但真理毕竟不能当饭吃,老酷不发愁,作为朋友我倒替他挺担心的。

有一段时间听说老酷又在搬家,上不了网,所以真名网便把老酷的版主职务给撤消了。唉,这可真叫人刚走,茶就凉啊。但我想这也许是老酷辞职不干了,他要一心为他的主去服务了。后来老酷也偶尔到真名网溜达一圈,但一来还是宣扬他的主,在休闲版贴一些他宣传基督的顺口溜和相声、小品之类的东东,这些东东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是出自曾经写过《林中响箭》的杨竞之手。

而老酷的人气也是一落千丈,他的这类东东几乎没人跟帖,即便像我这样的老酷的故交和朋友跟帖时,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问声好而已。唉,老酷这一信神,搞得朋友们都敬而远之了。

老酷把我拉下水,入伙真名网,他却走了,这哥们可真不够意思,信神就信神,你总不能把自己也当成神吧。人还是要和俗人在一起生存的。

想你,老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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