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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当起做父亲的责任
天津 穆怀书
俗话说“父爱如山”。如果您是一位男子汉，你担当得起做父亲的责任吗？从打孩子降生那一刻起，我便努力给孩子当一座爱的大山。
1976年10月末，呼伦贝尔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孩子要降生。在牙克石国营农场生产队，由于交通不便（只有大马车），没去十几里地外的牙克石林业局医院分娩，而是在条件很艰苦的“干打垒”土坯房，冒着风险生下孩子。经历这么大的事，我感觉自己忽然长大了，居然敢做主，在家里没有医护条件下敢生孩子。可能是就要当父亲了，一种能量在支持我。
我给孩子起的名字叫穆为，就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为”，让孩子记住你是知青的二代。
孩子从出生开始，我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由于唐山大地震，家人不能来伺候妻子的月子。我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小家了，上山砍柴、劈柈子（烧柴）、挑水、做饭、洗袜子。爱人伺候孩子换褯子，洗屁股，还要给这小子洗澡，吃饱了喝足了就得人抱，不离怀很累。忙乎了一天，可以说我们俩精疲力尽，到了晚间该睡觉了，这小子瞪着眼睛看着你，只要你打瞌睡，一闭眼他就哭，两眼盯着他就不闹，就是不睡。要是睡了，还会巅倒着睡呢，熬得我晕头转向。
干打垒的土坯房，虽然是入冬前重新挂的泥墙，但是用花纸新糊的房顶，被老鼠啃的到处是窟窿。房顶上打下来的寒风，让人容易受凉，大人戴上帽子，围上头巾避寒风，而月窠里的孩子就受罪了。头顶的三角区还没闭合，忽悠忽悠软软的，凉风一吹，鼻子不通气，吃奶靠鼻子喘气，鼻子不通气，吃奶就困难啦。孩子吃不上奶嗷嗷哭，我抱起孩子对着鼻子嘬，恨不能给嘬通了，每当这样，我抱着孩子，可心在流泪。
邻居乐于助人的陈老太太知道后，来到我家，坐到炕上，把孩子妈妈的棉裤拿来，把裤裆支撑一个小窝棚，把孩子的头放到妈妈的裤裆里。嘿！真管用。至今，陈老太太慈爱的笑容，还浮现在我的面前。
有一次，孩子得了风疹，浑身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看了大夫，说这么大的小孩都有这个过程。风疹一个是发烧，一个是浑身刺痒。我看孩子太小不会说话，肯定浑身痒得要命，我和他妈妈俩人轮流抱着他。不烧了，就在我肩膀上玩。一会儿烧上劲来，就一耷拉脑袋趴在我肩上，迷迷糊糊睡了。此时此刻，我感到又心疼又累人。
为了哄他玩，我用泥巴团了一个小老鼠模型，然后用纸糊糊出一个小老鼠的身子，晾干后把泥巴扣掉，刷上灰色水彩，用泥裹住橡皮筋，再做一个小转轴，放到小老鼠的肚子里，缠上细线，从小老鼠的身上穿出线来。一提线绳，小老鼠满地跑，这是孩子看到的第一个玩具。
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做了一个“不倒翁”（也叫“扳不倒”）。先用纸糊一个锥形纸筒，再糊一个圆底座，装上黄豆，把“不倒翁”糊好，一晃动，“哗啦哗啦”地响，然后给“不倒翁”全身涂上红色，上面再画一个笑脸，它便成了孩子的第二个玩具。
虽然还很冷，天气好的时候还要抱出去晒晒太阳。
孩子十四个月大的时候，回天津探亲，把孩子放到天津。一年后，我们也办理了返程，把孩子接到身边。四岁时就要上幼儿园，当时和平区家附近的幼儿园很紧张，进不了园。就把他送到河东区新官讯一家幼儿园。当时，我在的劝业场，幼儿园也没有名额可进。那时的交通管制，骑自行车不准带人，马路上自行车挎斗，就是交通管制的产物。
为了孩子能按时入园学习，早上六点多，我把孩子送上14路公交车，他人矮只有大人裤裆那么高，戴着海军帽钻在大人中间。我骑车疯狂追赶14路，到新货场站接孩子，再把他送到幼儿园。晚上，我再从园中接着孩子，把他放到14路公交车上，而后骑车追着14路到和平新兴路站接他。搁现在谁敢把一个四岁男孩放到公交车上让他自己坐？
后来，商场幼儿园有了空额，我就每天上班带孩子。孩子也逐渐大了，转眼六岁了。在幼儿园大班有了自己的活动能力。有时和老师讲，去办公室找爸爸，老师认为不出场坐电梯就上楼，也就大胆放他自己去。后来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大事，让我至今心跳，甚至后悔不已。还是孩子自己和我讲的。有一天，孩子说去办公室找爸爸有事，老师都习惯了放他自己去。他自己来到六楼的游艺厅打游戏机，手里没有钱，看人家玩。这时一个大人拿着好多手牌，让孩子玩。当然是引诱啦！手牌玩完了，说带他去吃狗不理包子如何？然后到北京去玩。
六岁的孩子能禁得住吃的诱惑吗？居然跟着那人下楼来到中原公司旁边的狗不理包子铺，告诉他坐着别动给他去买包子。小家伙心想不对劲，要是跟他走了，就见不到爸爸，见不到妈妈了。想到这，抽身出了狗不理包子铺，急忙跑回幼儿园。过了好多天他才和我讲这事。我听了经过，心都要跳出来，紧紧地抓着他，害怕再被拐走。我真想揍他一顿，我又被他被拐走的瞬间，脑子清醒，临危而逃出魔掌所庆幸。听了经过又气又心疼，孩子如果真被拐走了，是我一辈子的罪过呀！
转眼间，七岁了。孩子就近上小学，孩子身上挂着门钥匙，上下学都是自己，不用接送。为孩子中午吃饭，我每天中午从单位回家，给孩子做饭。一天中午我正在炒菜，孩子该放学了。一位同学急促地敲门告诉我，孩子晕倒在胡同口。我关上煤气灶，跑到胡同口，看到孩子昏倒在地上，我抱起孩子奔上马路截车去总医院，那时马路上还没有出租车和私人轿车。一辆小轿车开过来，我抱着孩子拦车，汽车竟然绕过我，径直左拐进了一个机关大院。我顾不上生气，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拉着装满氧气瓶的三轮车停了下来，说：“赶紧上车，坐在瓶子上，我送您们上医院”。虽然，总医院只有公交一站地远。马路上遇到那位三轮车老大爷送我们去医院，至今还在念叨他老人家。好人一定有好报！在这里我和孩子祝福他老人家健康长寿！
我和爱人在单位每天都可以洗澡，但孩子就没有洗澡的条件，那时没有通煤气，没有煤气热水器，也没有电淋浴器。于是我在单位做了两个三角支架，安在厕所墙上，买了一个大号的方塑料桶，底部拧上一个水嘴儿。灌上一桶温水放到支架上，简易淋浴，给孩子洗澡方便多了。
那时，给孩子买的课外读物，像《十万个为什么》启智读物，《唐诗三百首》《绝句一百首》等适合儿童阅读的古诗词，黑白一体的画本，孩子用水色填色，至今还在书架里。
1991年，我转入天津海运公司天海购物中心。后来，被香港一家私营公司租赁承包，我继续留任商场经理办公室主任之职。在和香港老板接触的过程中，认识到私营企业的发展是将来的必然趋势。这时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向股份制企业转移，职工终身制的工作已经不存在，打破铁饭碗成为国营企业改革的重点。社会招聘，职工下岗，下海经商成为社会改革大潮。那时的报纸招聘广告，都是年龄限制在35岁以下。我感觉到压力山大！我对自己的工作倒是心里有底，就我的能力而言，在社会上还可以应付得了。
当时，孩子在一家国有企业宾馆当总经理助理。纵观目前社会劳动制度的改革，35岁招聘工作已经成为一道坎儿。按照这个趋势35岁以后找工作，没有特殊技能，就会被社会大潮淘汰，总经理助理总不能当一辈子。35岁以后必须有自己独立工作的技能和能力，不然成家以后就受罪了，这是我对当时社会改革的分析。
我思考多日，最后毅然决定让孩子辞去总经理助理，做起家具品牌代理商。商海无边苦做舟，大浪淘沙任风吹。经过十多年的磨砺，孩子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有了一定的社会担当和财富积累。
我们知青养育了下一代，经历了坎坷和奋斗，同时又要担当起做父亲的大任。父爱如山，总是对父辈的敬仰。那么知青二代面对父辈的呵护，能体会到父爱就像大山一样可以依靠吗？担当起做父亲的责任，我们努力了。
穆怀书，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天津知青文学社成员。笔耕文字田园，文章散见报端、网络平台和知青文选。著有文集《追梦呼伦贝尔》《闲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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