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儿时的记忆——“段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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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记忆——“段儿房”

天津 谷晓梅

读着梁实秋的散文《北平的街道》，街道奇特的名字：宽街、窄街、八道沟、九道湾……让我想起儿时居住的“段儿房”。

儿时我家住在津城河西的十二段。现在想想，从第一排房到二十多排房，中间有“大合社”（合作社）、粮店和早点铺，当年排队凭粮本买粮、凭粮票买饽饽，吃早点的人排长龙队随时可见。西南楼花园就在附近，闲暇时老人和孩子们经常在花园廊亭内游玩歇息，儿时的我在亭廊玩抓籽儿，总有一位老奶奶在那儿独坐，因为她的门牙长的压在下嘴唇，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再往前走就是十一段了。这一片就叫做围堤道 ，我上小学就是围堤道小学。记得当年周围有一个芦苇坑，人们都叫大开洼。五十年代这里可以说是荒郊旷野，荒无人烟。我记得还有个大冰场，每天会有趸冰人把大块的冰装到三轮板车上拉走，冰场旁边还有第四幼儿园和一个类似生产食品的加工厂。平日里行人都很少，晚上就更没有人了。

无风也起土，雨天一脚泥。每逢雨季，家家户户把门槛砌砖，挡板垫高，防止水流进屋。“三级跳坑”就是当年街道的写照！

记得有一年冬季的傍晚时分，北风呼啸，飞沙走尘，路上根本看不清行人。我去四幼接妹妹（妹妹每周末接一次），七八岁的我多少有些胆怯，因为必经之路的食品厂有一只看门的大狼狗，随时会对行人狂吼。我接到妹妹后背着她一溜儿小跑，只想着赶紧回家千万别遇上黄狗。不料，就在路过食品厂时大狼狗突然蹿出来，一下就叼住了我的棉裤角，我抱紧妹妹拼命挣扎着，棉裤角被狗咬烂，我们脱险了，还好妹妹安然无恙。

段儿房，每个院子里有十间房，十二段是市教育局宿舍，我家19排14号，邻居们都是大中专学校的员工，看门的、做饭的、当老师教学生的……反正必须是教育战线工作的人才可分到这里的房子。

当时家家住房面积都很小，我记得袁大爷家祖孙三代住两间房，我家和王姓家也是三代人两间房，还有王婶、鲍婶、刘婶、刘娘家也都是这种情况。

每家对面都有一个厨房，但是都成了各家的储藏室，做饭只得在屋门一角支个炉挡，上边再垫上块石棉瓦，就成了专用“灶间”。清晨家家生炉子烟雾缭绕，可到吃饭的时候就有了一番別景，尤其是夏季各家的人围着自家的小饭桌，坐着小板凳品着舌尖上的美味，别有一番情趣。谁家要炒点花生米、黄豆、拌个黄瓜啥的就会满院飘香。

记得有一次，妈妈正在炒菜，邻居家孩子写作业，不会做题就问：“关老师，您给我讲讲这道题行吗？”于是，我妈不管锅里的菜了，如同她给自己的学生们讲课一样，一丝不苟。当锅里的菜飘出糊焦味时，邻居们就开始喊：“谁家的菜糊啦！”我妈这里才想起锅里还炒着菜呢。

走出十二段的排排平房就是大马路，马路两侧有95路公交站，站名叫“四新宿舍”。马路对面就是十三段，去利民道中学读书必经十三段，去谦德庄红星长江影院看电影又必经十四段、十五段。至今我还留着一张六十年代末，站在四新宿舍公交站牌下的照片，可见马路上人少车更少，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川流不息，多少有些萧条荒凉！

一九六九年我赴燕赵下乡插队，每逢腊月二十五、六回家还要到派出所报临时户口。这时段儿房内年味浓郁起来，家家会把布票肉票都花了，扯上几尺布给孩子们做件新衣，吃上些肉。一到过年大人和小孩都乐呵呵的，因为能穿上新衣，吃上肉了。

如今的“段儿房”已不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被宽敞的马路、林立的门店、鳞次栉比的楼宇所替代。虽然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可是不知怎么我常常会想起生活困苦时期住过的“段儿房”！或许它是在时刻提醒我，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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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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