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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马场轶事(一)养鸡
( 20世纪70、80年代的真实记录)
大西北的军马场海拔高,气温低,五月份的大雪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六月就开始有卖小鸡的外地人来到场里,他们用扁担挑着扁平的大筐,不用吆喝,马场的家属们就替卖家做了宣传:“卖鸡娃子的来料!”
听说这些卖小鸡的是从河南一带来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鸡鸡二十一,鸭鸭二十八。”小鸡孵化是二十一天,他们在老家等到小鸡快出壳的时候,坐火车到这边,小鸡正好出壳,就可以出售了。五、六毛钱一只的小鸡,这在工资还是几十元的年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挑选小鸡的人们围拢在大筐的周围,嬉笑着、调侃着、挑选着。有的人说:“特别欢实的鸡娃子可都是公鸡啊!等这些鸡娃子长大可下不了蛋啊!”有的人则一本正经的说:“把鸡娃子的俩腿提起来,看看鸡头要是朝上勾起来的就是公鸡,头朝下的就是母鸡!”有的人出主意说:“把鸡爪子沾点水,让鸡娃子在地上走,两只鸡爪子在地上的印分开的就是母鸡!”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再说卖鸡娃子的也不让你这么折腾小鸡啊!那可都是钱呀!
伺候月婆子难,伺候鸡娃子更难。我把刚买的四十只小鸡放到暖和的土暖气旁边,喂上些泡过的小米,像看宝贝似的欣赏着,听着悦耳的鸣叫,幻想着小鸡长大,就有鸡蛋吃啦!大西北的气候多变,昼夜温差很大,养鸡特别不容易,有些人家给小鸡腾地方,小鸡放到热炕上养。那个地区有的家庭常年烧热炕,即使是夏天也要盖厚棉被。鸡蛋不好买,我们常常用军马场价拨发下来大头鞋、棉衣、胶鞋、军装,找周围的农民换鸡蛋吃。所以自己养鸡势在必行。过了几天,小鸡感冒了,我就赶紧把维生素和抗生素研磨成粉末加到食里,真的不顶用,还是死了几只。这只是死亡的前奏,接下来每天都死几只,陆陆续续的死鸡已经无法控制。小鸡只剩下一只了,而且这只小鸡还不长个,毛也乱炸着。这难道就是自然淘汰吗?真的无语!
老妈给我们送来了五只成年的母鸡,这也给生活带来了乐趣和生机。每天的辛勤喂养,总能收获二、三枚鸡蛋。好景不长,有一天发现大黑鸡特别蔫,不吃也不喝。鸡嗉子里涨得都是气,软囔囔的,鸡头发热,鸡冠子发紫,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第二天,黑鸡也不走动了,眼神里充满了求助的目光。鸡不吃东西,肯定是嗉子里有问题,我们决定给它做个手术。
刀片、白酒、针线准备就绪。我们把鸡放倒,用脚踩住两个鸡腿,鸡翅膀翻起也用脚踩住。首先拔掉嗉子的鸡毛,用白酒给拔毛的地方消消毒,用刀片轻轻划开表皮,露出白白的嗉子,又用刀片轻轻划开嗉子,把嗉子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哇!原来是两个金属图钉在作怪!鸡误食了图钉后无法进食,够可怜的!清洗完嗉子,赶紧用缝纫机线把嗉子缝合好,紧接着进行外皮缝合。 大黑鸡站起来了,我们抓了一把米给它,大黑鸡马上就吃了起来,还喝了一点点水,好像嗉子也没漏。大黑鸡吃罢,在屋里来回走好像要出去,我们就把它放出去了。一会儿传来大黑鸡的叫声:“咯咯咯嗒------!”原来大黑鸡急急忙忙出去下蛋,是为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啊!
我们家的鸡喂得好,下蛋勤,连鸡毛都发亮,这就让鸡贼惦记起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鸡被偷了是常有的事儿。听人说鸡贼用捂热的大铁锨往鸡圈子里一伸,鸡窝里架子上的鸡就会站到热铁锨上,贼就不声不响地把鸡从窝里端出来,不知真假,也无从考证。有一天夜里听到有动静,我们没在意。早晨起来一看,鸡圈子铁丝网的门,让贼给掀开了一个角,鸡全不见了。 鸡贼实属可恶!这真是连窝端啊!
这时突然发现一只鸡朝我们家飞奔而来,定睛一看真是我们家的鸡,这也许是它的命运使然,才死里逃生,真值得庆幸!

2017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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