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村外，有片望不到边的文冠果林，果林距离贾公祠不过几里。去年春季，我看到发小拍摄的文冠果花时，内心无比的激动和欣喜。那连绵不绝的花海，翩若惊鸿，让我看直了眼：此花只应仙境有，人间能落在家乡？带着疑问，我查阅了文冠果树的资料。北京城区内，法源寺有棵古树，树龄应在几百年以上；故宫宁寿宫门外有棵树为清代所植。此树非常稀有，非寻常人能见。四月中旬到五月中旬，是文冠果花盛开的日子。我的心早就躁动不已，虽然疫情越发严重了，还是在四月底的一天，独自骑行回了老家。我要亲眼目睹它那迷人的风采，我要醉在它的怀抱。田间阡陌纵横，树木如伞，绿草如茵。踏入故乡的土地，我心潮澎湃，童年时代的田间劳作，历历在目。那蓝天白云、烈日炎炎、躬耕陇上的日子；那老家院里的炊烟袅袅，彷佛就在眼前，让我泪眼婆娑。七拐八拐，寻着发小语音的指引，穿过横着的两条林荫路，终于见到一条两侧是老柳树的水泥路，沿着这条标识路前行，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花了，顿时，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身子前倾，脚下加紧了用力。突然，眼前一亮，从未谋面却如同久违了的熟悉，路边柳树后露出了亮眼的花枝，一枝两枝、一棵两棵、一片又一片的文冠果林，繁花似锦，如同静悄悄的花海，是我一个人的视觉饕餮。满树花开，却大小不一，花朵颜色也不同。宋人描述文冠果：花开初白，次绿次绯次紫。当时的文官，首穿白袍，次穿绿袍，再穿红袍，最大的官才穿紫袍。文冠果花开的渐变次第，令我沉醉。我迫不及待地亲吻着花朵，轻轻地怕弄疼了它们。文冠果的花朵，端庄大气，雍容典雅，非牡丹的张扬，似菩提、七叶树的神圣。就像人一样不言自威，见到它圣洁的面容，心里也是一尘不染。花不言语，却令人心生敬意。文冠果花的圣洁让我想起哈达。是啊，它本就是宗教的圣物，宗教传入我国后，每建立一座寺庙，僧人们就会把文冠果树苗带进寺庙院，栽种在大殿前方两侧。据说，文冠果的果实可以榨油，清亮亮的油，点燃寺庙里的长明灯；它的油脂干净，在燃烧时不产生油烟，最适合在寺庙中燃灯用。看到树上还存有一个半个裂开的果实壳，那果实壳有如小孩子的拳头大，遥想贾公当年在无相寺出家时，夜晚伴读的灯油一定是用文冠果果实榨的油。那清亮亮燃烧着的油灯，曾经陪伴着贾公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苦思出多少名句遗留后世。今天的家乡人，在贾祠旁，又栽种了这种古老而圣洁的文冠果树，我为家乡感到骄傲，为家乡有贾公这样的诗人而自豪，更为曾经陪伴过他的文冠果而心生感恩之情。家乡的土地上，文冠果树生根开花，秋后果实累累，既绿化了新农村，又给家乡百姓带来很大的经济收入。惟愿家乡的文冠果树年年繁华，岁岁硕果。
【作者简介】马春雷，房山人，出生于1964年4月，中央党校本科毕业。北京市经贸高级技术学校讲师，从事职业教育三十多年。多次被评为单位先进班主任，房山区优秀青年教师，系统内市级优秀班主任。曾在《北京日报.郊区版》《房山报》等媒体发表作品。系房山作家协会会员。燕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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