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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 四月或者五月

江江一直很是不喜欢猫狗这些动物的,她讨厌它们身上的毛满世界飘飞,沾到头发上、衣服上、被褥上仿佛永远清理不净;她讨厌它们上蹿下跳的行为,尤其突然袭击吓人一激灵;更讨厌它们躲在一个角落,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随着人影的移动左顾右盼,让人极不自在。


不过,无论有多么不喜欢,江江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因为别人可能喜欢;无论有多么不喜欢,江江也不会伤害它们,好歹是个生灵,怕了就远远躲开;无论有多么不喜欢,如果遇见一只特别粘人的小家伙,江江手里有吃的也会投喂若干,不让寻求帮助的对象失望。

江江三十多岁了,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员工,单身租住在一间普通高层公寓。公寓租户不少,但人们相互不来往,偶尔两人遇见了,躲不过的呢,就微笑点头示个意;躲得过的呢,就一定是要躲过的。江江很是受用这种和谐而不友好的氛围,

这氛围让江江感到恰当、心安,没有负累。

周末的下午,天空下了点儿挺好的小雨,挺好的小雨让江江决定不再发呆。即使没这雨江江也不该再呆了,再呆下去晚上就没的吃了。伴着丝丝小雨,江江像一只轻飘的蝴蝶一样飞了出去,其实再怎么像蝴蝶,要落脚的地方还是最平庸最琐碎的终极场所:超市。人就是这样吧,做蝴蝶的同时也得做老鼠。

江江采购了一周需要的食物和用品回到公寓,打开门,江江先进了厨房放下大包小袋后,再回身去关房门时,江江惊住了,此时门口卧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江江和狗对视了几秒,江江便后退几步对狗说:你是谁呀?狗自然不会回答,但江江执着地又问了第二遍第三遍。江江想关上门,却发现狗的一只爪子正牢牢按住门槛。江江想从身边找个得心应手的武器,没成功。江江脱下一只鞋举过头顶,威胁狗:快走,要不我砸死你。狗很镇静,目光如止水,并适时对江江歪了歪头。江江的鞋最终是飞向了狗,力道不小但很偏,门重重地响了一声。江江和狗都愣了。狗先回过神来,狗站了起来,驾轻就熟叼起江江的鞋,送到江江跟前。江江穿上鞋,瞬间冷静,看着小狗水样柔和的目光,江江不禁心生些许怜爱,伸手想摸摸狗头,这时楼道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在叫着一个名字,江江听出不是小白、球球、鲍比一类的狗名。小狗先是哼了一声,接着就掉转头冲着门口亮出标准的狗吠。女人又叫了两声,小狗回应了两声。女人循声而来,到达门口,江江和狗一起迎了出去。

女人很高挑,略有些胖,弯眉大眼,白而细腻的脸上画着精致生动的妆容,穿着得体也不乏亮眼。女人见了江江和狗,女人就笑了,说:给您添麻烦了吧。江江急忙应着:没有没有。女人说:我就住在1803,不常住,这几天回来了。江江说:我们原来是邻居。女人应着:是呀。女人又招呼小狗:走吧四月,门没关好就悄悄跑出来,淘气。看着女人抱起小狗,江江问:它叫什么名字?女人说:它叫四月,四月份的四月。江江说:这名字真好。女人笑笑,转瞬离开。

从那天后,江江没有再见过女人和四月。江江出来进去的,时常会观望几眼1803,有时很希望女人和四月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在这住了几年的公寓里面,江江第一次有了种盼望和等待,江江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但江江觉得很宝贵。

有一天,天气特别蓝特别透,透得要破了的那种透。江江下了公交往公寓走,江江总是抬头看天,总在看。突然的一声狗吠,让江江仿佛一下回到人间。不远处有一块草坪,草已是东倒西歪的浅色干草,吐露出秋天的惶惶。草坪外一块空旷地,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立着一只白狗。江江站下,白狗跑了过来,江江叫了声四月,并蹲下抚摸它,江江感觉四月身上的毛像软缎。四月没变,水样的目光满是蓬勃、柔和,喜感与忠厚并存。

女人下了车,黑色轿车随即掉头驶离了。蓝透了的天空下,女人白腻的皮肤和一袭白色衣装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云。真好看,江江不由得这样想。女人还是那样笑着,走近江江时,说:遇见你,真高兴。江江说:是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女人点点头,随即抱起四月,示意江江一起走进楼门。电梯里,江江问女人去了哪里。女人说去工作。江江问工作地方很远吗?女人犹豫了一下,说有点远,日本。江江本能地哦了一下。女人笑了,说:我是做翻译工作的,但不固定工作单位,有工作需要时,就有人联系我,合适,我就去。江江说:好羡慕,自由,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女人说:是啊,就看中了这些。下了电梯,女人对江江说:晚饭就不要做了,我带回很多食品,一会儿他们会把我的行李拿过来,我给你送过去。这让江江很是意外,匆忙应对:不用,太客气了。女人没有说话。女人先转身离开,江江的目光跟随着那个背影,说不上婀娜,但那个体态非常好。江江忽然觉得胖一点竟也可以这么美,这么灵动。江江低头扫视一眼自己清瘦身材,撇撇嘴。


女人如约给江江送了礼物,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是食品,一个箱子是日用品,全是日本产。女人说:放心用,他们的东西非常安全。不容江江推辞或者说出什么,女人随即对一旁的四月说:告诉好朋友,你很想念她。四月就真的吠了两声,还是有高低有音律的那种,逗得江江笑出了声。江江很想再说点儿什么话,但女人抢在前面说要回去了。江江挽留她一起吃饭,女人说她很少在别人家吃饭,聊聊天可以。

女人出门时,江江先是迟疑着,但后来还是说道:我叫江江,怎么称呼你呢?女人抬头想了一下说:我叫四月。江江诧异:你也叫四月?女人说:还有谁叫这个名字?江江指了指白狗。女人就笑了:哦,它叫五月,我叫四月,没关系的,它有时也叫四月,我叫五月,五月份的五月。

在确认1803的门关好后,江江学着女人的腔调,说:我叫五月,五月份的五月,说完捂嘴轻笑。

当晚,江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挑出了很多毛病:眉毛太粗直,睫毛太短,眼睛有点小,脸不够白。于是,江江有了一种想描画描画自己的冲动。

两天后,江江买了鲜花送到1803。女人开门,女人今天穿了紫色暗花家居服,宽大舒服的,头发也松松散散极轻快。女人接过花时,粲然的笑绽在白腻的脸上甚是明艳。四月或者五月在一旁不停热烈地摇着尾巴。女人拉着江江的胳膊进了屋。屋子格局和江江是一样的,但只有两三件家具,其它就是悬挂、摆放的物件,屋子因而简单清爽。女人把花放入一个玻璃瓶中,并倒进清水。江江说:你的房间看上去开阔通透。女人说:我不留旧的东西,不要了就清理掉。女人示意江江坐到椅子上,并递上一杯红茶。江江悄悄看了看杯子的形状、花色和大小,当然还有红茶的牌子。女人问江江:有三十岁了吗?江江说:已经三十六了。女人点点头,说喜欢你这样的坦诚人,有好多人遮遮掩掩的,年龄有什么不可说,谁还不是一岁一岁过来的,我五十三了,从不隐瞒。女人说着笑着,又问江江:单身吗?江江点点头。女人说:不着急谈恋爱吗?江江说:以前着急谈过,谈得不好,现在不急了。女人说:恋爱呀,只要十几二十几岁谈过就可以了;三十岁后就随意吧,再往后谈的就不是恋爱了。江江说:那是什么?女人说:是解闷。女人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说:我是乱说,你还年轻,不要听我的,我年龄大了,说话常不着边际。江江摇摇头,忽然想起刚刚女人说到年龄,就说:你看上去真的不像那个年龄,要年轻很多很多。女人说:手勤快些,化化妆打扮了都可以的。江江感叹道: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会把容颜催老,会把人心催老。女人点头,笑着说:催老女人的,除了时间,还有男人。江江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说:真的吗?男人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吗?那婚姻不就更可怕了?女人说:所以我至今未婚。女人又笑:看我又不着边际了,你不要听不要信。江江说:你说的很有意思,应该也有道理。你说我们在背后这样议论男人,他们会不会也在背后议论我们?女人说:当然会,他们不但议论我们,还会诽谤我们。比如说男人编造出女人是红颜祸水、狐狸精,就是为了做不成大事业时,让红颜祸水、狐狸精替他们背锅,好逃避责任。他们表面恨极了红颜祸水狐狸精,其实都巴不得拥有一两个。这个话题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两个女人同时笑了,眉开眼笑间,仿佛说穿了男人,说透了男人,说哭了男人。一旁的四月或者五月似也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来回穿梭在两人之间,白色狗影无比欢悦。应该是只母狗。

 

笑声中,江江说:我看到那天你回来有车送你,以为是你的什么人送你。女人不再笑,顿了顿,说:哪天?什么车?我已经忘了,但你看到了,那就是有的,是谁送我,记不得了。女人说完就把头转向窗外,有光晕在女人脸上投下一层粉橘色,江江注意到女人的眼角断续的细碎的皱纹。江江随着女人的目光望出去,一扇窗、一片天、一朵云。那天、那云,遥远而熟悉。 

这次放松而亲近的谈话,给江江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江江时常会回忆会品味一番,连同那天的红茶、杯子、桌布以及错落有致的所有摆设,尤其女人那天说过的话,江江总会挑拣几句琢磨琢磨。江江觉得女人是个聪明、有情志、不乏味的人,纵然也多少有点神幻迹象,但也许正因如此,才就有了吸引力。江江待人接物是拿捏分寸的,自此后,江江没有再去过1803,期间,江江在屋子里听到过四月或者五月的叫声,时大时小,时远时近,江江也在此时打开过房门,但并没有白色的狗影子。两三次后,江江认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也许又去工作了,江江想。直到有一天,江江回来时,发现一个男人正在1803门口背身站着,江江往旁边躲了一下,一会儿就看到1803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男人进去后,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了。江江确信女人是在的。江江瞬间放心了,但又放得不彻底。江江感到自己很是可笑。


 

三十多年来,江江是很惯着自己的,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流水般的过往中,江江在脸上涂抹过的仅限于口红,还是似红非红的那种淡色;衣服除了工装就是运动休闲装;头发随便扎起,没原因,她就想这样。而现在,就在一夜之间,江江又不想这样了,江江想改变,改变成什么样,江江心里有底也没底。

江江开始是小打小闹描描画画,但化妆打扮这类事绝对是让人上瘾的,越上瘾越不满足,但无论怎样,描画描画就比不描画强。终于有一天,江江听到一个同事说:江江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怎么做到的?江江满心高兴,但也只敷衍着:手勤快些都可以的。有人见江江如此这般,就要给她介绍个男朋友,江江想都不想就摇摇头,人家问为什么,江江似笑非笑地说:我不想那么快变老。人家说:你甘心情愿做个老姑娘啊?江江说:没想好,但做个狐狸精红颜祸水是肯定的。说完就笑。江江听到背后有人说她中病了,神经了,受刺激了。江江不但不在乎,还似带得意地想:这难道不是神幻吗?此外,江江还扔掉了很多以前不舍得扔的衣服,清理掉了曾经认为留着会有用而总也用不上的物品。这样下来,竟腾空了两个旧柜子,江江合计着把它们处理掉,那么屋子就会宽敞亮堂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江下班后不再像以前一样急着回公寓,而是要去商场逛一逛,一忽儿买个杯子,一忽儿买个花瓶,一忽儿买块桌布,顺便再吃点饭,极是满足。再后来,江江还报名了健身操班和日语班,每晚回家都要八九点钟,日子充实又明媚。既是这样,江江和1803的女人便就更不好碰到面了。随着江江在脸上描描画画的手法由稚嫩变熟练,心智也随之敏锐、细致、沉静起来,凭借着这份敏锐、细致、沉静,江江预测到女人会来找她。

周末的下午,江江的房门被敲响。江江细听了听,突然就被一种兴奋袭击。江江先到镜子前照了照,然后开了门。门外,女人正对着门口站着,怀里抱着四月或者五月。女人一点没变,看着江江露出体贴的微笑。江江拉着女人的胳膊进了屋。女人穿着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裙黑色的短靴,和四月或者五月耀眼的白色皮毛形成凛然的对比,这凛然的对比打动了江江,让江江生出一种企望。

女人坐稳后,就放开了四月或者五月,江江奇怪这白狗今天并不像往日高调跳脱,而是找个角落就趴下了,眼皮也随即垂下。

江江递给女人一杯红茶,女人握在手中没有细看。江江说:多日不见了,你又出去了?女人说:没去太远,出去也是三五日。停了停,女人说:你现在好漂亮,前几天我好像见了你,差点没有认出。江江说:是吗?哪一天?是我吗?女人说:我真怕认错,后来又见你几次,我才肯定是你的。江江惶惑起来,瞬间后背有凉意侵袭,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夸张了。江江想到了那天1803门口的男人,想说,终还是放弃。女人说:这样好,这样有一种感染力,快乐、幸福的模样,是不是恋爱了?江江笑着摇头:我这年龄不适合恋爱了,有必要就直接结婚。女人又打量了江江,比刚刚认真而仔细。女人说:决定了就好,管它对错。女人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茶水,放下杯子对江江说:我又要走了。江江点下头:去日本?女人摇摇头:美国。江江呆住:你不是日语翻译吗?女人笑了:是呀,工作是日语翻译,但我要去美国结婚了。江江迷茫着:跟谁?女人轻轻抚了抚桌布,说:一个美国男人。江江说:为什么?女人目光流转着:很简单,他可以帮我达到目的,可以帮助我改变生活,可以让我今后不再有任何妄想,就这些。江江说:你现在不好吗?你现在的生活多美好啊,自由、丰富、精致,我特别羡慕你,甚至崇拜你。江江有点激动,江江说的是实话。女人点着头,说:谢谢你这样说,但是人都需要改变的。你年轻,现在有时间有能力自己改变自己,然后从中享受;我年龄大了,我改变不动了也来不及了,我努力、挣扎,但输了,不过女人一但认输就赢了。我架着身段打拼了半辈子什么也没有得到,现在放下身段了,轻而易举的都得到了。江江沉默一会儿说:也好,决定了就好。女人眼光有些凌乱,接着说:明天我就走了,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理好,现在只有它是个难题。女人看向了四月或者五月。白狗的眼睛抬起,随即又垂下。江江此时内心软弱而又明朗,江江说:好吧,我明白,留下它吧,不用为难。女人靠近一点江江,握了握江江的手,说:四月,也是五月,它几乎不掉毛,很干净,很温和,很听话。江江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吧。女人透彻、舒心地笑了。

那晚,江江留女人一起吃饭,女人竟同意了,还回到1803另取了些食物和一瓶酒。两人吃着喝着,江江说:你为什么要学日语?女人说:因为我喜欢三浦友和。江江说:这个理由太有力量了。女人问江江有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江江说:没有具体的,但我喜欢男人脸要瘦削一些,眼睛不要太大但要透亮,个子不需太高,千万不要胖,要有幽默感。女人想了想,说:那是巩汉林。蓦然,两个女人就一起笑起来,笑得热腾、邪乎、毫无保留,以致屋子里出现了回声。笑着笑着,江江突然看到女人眼中有泪光闪动,继而泪水就流了下来。江江拿来纸巾递过去,女人不住地擦着。当女人再抬起头来时,江江看到女人的妆容已有改变,脸色略显蜡黄,脸上没有了光泽的映衬,显得松弛凹陷。女人止住泪,抚了抚脸,说:我的妆掉了吧?是不是很难看?江江说:不难看,这样好,这样像个可亲的姐姐。女人尽力洋溢出笑容,说:江江你长大了,不过你看到了吧,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卸妆水,但你轻易不要用。江江点了头,心里有悲伤涌出,江江用力忍住。

女人离开时,江江很想放过那个话题,但终究还是放不下,便就小心翼翼地问:还回来吗?女人叹息,叹出一屋坠心的伤感:可能吧,都有可能,夏天或者冬天,四月或者五月。

女人走后的那段时日,江江感觉公寓总是出奇的安静,其实一直都安静。江江几乎每天都会带四月或者五月出去走走,尤其喜欢流连在那块草坪旁边。在这儿,江江时而欢心时而惆怅;白狗能够读懂江江的心,时而欢心地蹦跳,时而惆怅地依偎在江江身边。当天边有云飘动时,江江久久地看,四月或者五月也久久地看。

那天,江江带着白狗出电梯往自己房间走,碰巧见到一个送水工,送水工观察了几眼江江,说:咦?您不是住1803吗?搬家啦?江江说:没有,我一直住这间啊。惊异中,送水工低头看了看四月或者五月,然后自言自语:妈呀,太吓人了,太像了!

江江倍感惬意。江江进屋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后,拿起眉笔、眼影、口红、胭脂等等,在本已极为精致的妆容上又勾勒描画一番,然后对着镜子里的人说:是很像,像就对了呀,但不会吓人的,绝对不会,是不是?

镜子里的人没有给她答案, 倒是一旁观望的四月或者五月很赞同地吠了一声。

(本期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孙艳玲,北京房山人。上世纪80年代中期即开始公开发表小说作品,并获过省级文学奖。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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