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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龚新如:痴迷于“路上”,无忧于选择

反观艺术这一独特领域,往往满载着智慧的武断,超前的专横与孤独,艺术家们背负着或高或低的才识,或灵动或固执的性格,张扬着或控制或冲撞的能量,各自上路,直奔没有确定方位的所在、没有边界的未来。

装置名称--违章搭建  材料:金属交通牌与轻钢龙骨框架结构



   

材料越冰冷坚硬,内心越柔软温暖



装置名称--“我们”  材料:金属,亚克力等交通信号灯

第一次有幸走访当代艺术家龚新如的工作室无疑给我带来了极大困惑,一处似乎满是小商铺、批发市场的城乡结合地带。在这里,低矮的建筑减缓了看惯住厌高楼的都市鸽笼人的压抑,没有那么多规矩堆垒出的洁净,也没有豢养和教育驯化出的矜持与骄横,如果不说,多半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会有很多艺术家居住和工作于此。

崎岖转到龚新如的工作室,落座所对的是古董茶盘,耳边萦绕的轻柔小调,走到楼上有个很大的露台可自种一些蔬菜,它们和茶、茶盘一道拉慢着时间,不觉间清去访客路途的灰尘与急躁。然而,当龚新如带领着翻看一幅幅画作,除去不多的一批尺寸不大但色调雅致的花卉与静物,绝大部分都是路途所见的红绿灯、交通指示箭头、拥堵在路的汽车以及没有面目用符号堆砌的脸。那些没有面目的作品偏偏又用工业化的烤漆做就,与图像相类,仅在色彩重新打碎重组。

是什么让龚新如似乎矛盾地徘徊在这些看似无聊无奈的图像与题材,并乐此不疲?龚新如坦承马路能点燃他的兴奋点,他对指示箭头、斑马线与车速之间的相对速度着迷不已,高速路尤其能够挑起他的兴致。拍摄记录不同的警示路牌、斑马线已经成为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装置作品 名称:拓扑 材料:环保涂料,玻璃镜子

我疑惑于龚新如对都市与物质文明的崇拜,其作品所表现出的对物质的偏好、对机械文明的崇拜、对功能性的追求被视为现代主义的重要主张,这在城市规划与建筑领域表现得尤其明显。而这正和龚新如的家庭及求学经历相关,为他埋下了喜欢观察、记录城市交通符号的伏笔。

龚新如感慨说:“文明发展的代价因发生在身边人的消失而变得真实冷酷,沾染着泥土的污秽血迹远比那些宏大词汇来得具体。我们生存的环境需要秩序来拯救。”

装置名称--算个球 材料:金属交通牌

所以,斑马线、箭头、交通警示牌这些交通元素作为龚新如长期使用的图像语汇。比如说2007-2010年的“迷途”系列,龚新如以不锈钢、木板、铝板等材质对斑马线和箭头做了很多冷感的抽象处理;又比如2009-2012年的“囧途”系列,他创造了一个“交通人”的基本图像框架,并在其上做了大量各种符号化的交通表情。与之相比,以“交通牌”为主题的作品,则主要出现在龚新如2010年之后至今的众多装置以及影像作品中。

如果按照时间的线索,龚新如的创作视角是从地面到天空不断抬高的,而作品在气质上,也经历了一个冷感、客观到热性、主观的转换。对此,龚新如表示:“一个艺术家的创作思路应该是连贯的、立体的。我的作品每个系列其实都很独立,就和我们说话一样,把一句话或一段话的每个词拆分开来,每个词也是独立的意思,但是把这些词联系起来形成一句话,那就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表达意义了。”
装置作品 都市魔法

所以,想要看懂龚新如的作品,就要真正的看到一个立体的他。

就好像从走出小城市,再到大上海求学,龚新如的艺术和人生之途都是高歌猛进,每走偏锋:在别的同学还没太明白消化考学和做艺术之间差别的时候,他已经在上海戏剧学院博得画名;在别人或羡慕或攒着劲儿一较高低之时,他转而投身设计、进而开公司;在公司业务正好的时候,他不顾合伙人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地又回到了艺术。

材料:亚麻布丙烯

从艺之途从来不是一马平川,似重新出发的龚新如知道等待他的也决非轻松掌声、灿烂鲜花。但是,龚新如的坚持有着来自于他对艺术必须出于生活的自信。二十余年如一日对都市文明——确切说是交通文化——的持续观察成为他的坚实积淀,对其内化与转换成就了这批作品的最初面貌。

车辚辚,马萧萧,龚新如艺术的追问不仅在于此,几十年前的中国还是以千百年来延续农业文明为主体的文化,现在却飞速跨入以工业化城市文明为主体的文化环境,国人是否适应和承受这样的跨度和速度,在这样强大的系统中,人柔弱的肉身生命和精神要如何安住?人类命运以如此步伐和速度是要奔向何方?龚新如认为,“材料越冰冷坚硬,内心越柔弱温暖。”

带喇叭的信号灯 材料:亚麻布丙烯


   
后记


有方向的路牌  材料:布面丙烯

对于行驶在路的龚新如来说,上路之初的幸运与兴奋、坦荡与顺畅已经甩在身后,前方更多的未知,崎岖或顺畅、荣光或困扰已经悄然在候,而他表现出的勇猛和智慧是令人惊讶的,也正为中国当代艺术未来的方向提供了一个样本和一种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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