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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克光怪陆离之声与观众鼾声的二重奏|夏季音乐节现场

吉尔福德  摄影:张璐诗

休伊特阿姨的演奏当然值得一提,见仁见智的是她的老派台风与自赏姿态。

创办于1907年的布达佩斯协奏交响乐团(Concerto Budapest Symphony Orchestra)最近由指挥家和小提琴家安德拉斯·科勒(András Keller)率领,首次来到英国巡演。这个在匈牙利数一数二的交响乐团的六站英国行程中,在伦敦只在教会建筑变身音乐场所的卡多根大厅(Cadogan Hall)安排了一场,之后两场音乐会则订在了伦敦市郊两个小镇吉尔福德(Guildford)和贝辛斯托克(Basingstoke)中。所幸他们在接下来在英格兰北方的行程,分别订在了伯明翰的交响乐大厅和曼彻斯特哈雷管弦乐团(The Hallé)驻扎的布里奇沃特音乐厅(Bridgewater Hall),最后一站则安排在了爱丁堡的百年音乐厅亚瑟厅(Usher Hall)。总算不委屈。

因为还未涉足伦敦郊外那两个小镇的场地,于是我选择了吉尔福德的现场。吉尔福德在伦敦西南市郊的萨雷郡内,弹丸之地,却为流行音乐史贡献过一批才干:这里是摇滚乐队创世纪(Genesis)当年的基地;平克·弗洛伊德(Pink Floyd)的罗杰·沃特斯(Roger Waters)和吉他手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都是在附近村庄里长大。

我是第一次造访吉尔福德镇中心的综艺场所G Live。这座建筑落成刚满10年,门前悬挂各种抢眼娱乐和演出广告:“舞王”、“震撼人心的六十年代体验”(怀旧金曲串烧晚会)等等。等走进大堂里才发现一张“国际音乐会季”的海报,见到皇家爱乐乐团、马克西姆·文格洛夫(Maxim Vengerov)的名字,以及来自马耳他、爱沙尼亚、亚美尼亚等在伦敦几家重要音乐厅里不常见到的交响乐团。

G Live入口 摄影:张璐诗

进入到音乐会将要举行的主厅内,舞台、正红色的观众椅和灯光混合起来的效果,一下子让我觉得像是走进了“社区文化宫”。与伦敦那几家音乐厅里带位员普遍20出头、观众席上也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面孔不同,这里包括带位员在内,几乎清一色的白头老者,让我仿佛瞬间跳转回至少10年前的欧洲音乐厅内。

就是在这样有一点边缘感的综艺场所内,布达佩斯协奏交响乐团奏响了巴托克的《乐队协奏曲》。

1907年创办时,乐团原名为“匈牙利交响乐团”(Hungarian Symphony Orchestra),在用了一个世纪后,名称才换成现在的“Concerto Budapest”。乐团成员保持在70到80人之间。曾师从库塔格(Kurtág György)的安德拉斯·科勒从乐团创办百年之际接过“首席指挥”一棒。他对交响乐音乐的理解是“带领七、八十人一起演奏室内乐,大家一起像多声部合唱团一样歌唱。”一个乐团在做国际巡演,都会根据演出地的接受程度和口味去编排节目。不知道乐团是先排好节目才订场地,还是顺序反过来。如果光是从他们在英国巡演的节目单来看,再加上返场曲勃拉姆斯《第五号匈牙利舞曲》,我看不出乐团对新音乐的重视程度,毕竟库塔格至今仍然是乐团的荣誉主席。也许对乐团来说,首次到英国来,有巴托克在手,再带上莫扎特钢琴协奏曲和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算是一种摸索。至于放在国际化的伦敦和相较而言主体消费者局限于当地居民的市郊小镇,这完全是两种受众。不知这是否也左右了乐团对节目单的设计。

布达佩斯协奏交响乐团制造声响层次的能力名副其实,尤其在《乐队协奏曲》中得到体现:第三乐章中雾蒙蒙的织体,整体音质与音量的张力和多元的音色,令我不时都会想起极度依赖电脑采样所合成的现代音乐,继而回过神来,再度对眼前的“人性化音色”表达出无限敬意。这很可能是这一晚场地的关系,缺了一点饱和度的声场、有点冷感的光线,令我也少了一点置身伦敦音乐场所时的想当然。“这是何年何月”、“我们为什么要制造音乐”之类的奇怪想法突然间窜了出来。巴托克作品的自由、光怪陆离与无穷动,与我后一排逐渐响起的鼾声,形成了一种迷人的双重现实。

安吉拉·休伊特与指挥和乐队谢幕 摄影:张璐诗

莫扎特第23号钢琴协奏曲是下半场的开场曲。担任钢琴独奏的是以演绎巴赫闻名的加拿大钢琴家安吉拉·休伊特(Angela Hewitt)。休伊特阿姨的演奏当然值得一提,见仁见智的是她的老派台风与自赏姿态。钢琴撤离舞台后,就迎来《贝五》。忠于原谱的快板处理和场地稍微局促的声场,反倒奇妙地带出了接近一支本真乐团的音场来。

因为太熟悉而经常被舞台忽略的这部交响曲,在奏响那一刻,会令我去重新去思考这部作品的伟大之处和历久弥新的理由。同时也记起过去我曾经了解过的:尤其在二战后的德国,贝多芬交响曲作品中的爆发力,有时会被与大型实用主义的纳粹时期建筑相提并论。这种混凝土式的坚固而永恒的意识形态,在德国文艺界曾经长时间是一种隐形的忌讳。加上“过分流行”等种种原因,贝多芬的交响乐作品一度在多个乐团和舞台被冷处理。从这个角度上看,2020年贝多芬诞辰250年不啻是一次契机,让许多乐团与音乐厅在布置纪念年活动的同时,得以重新带着耐性去深度聆听贝多芬。

撰文

张璐诗

在国内外从事古典音乐专业报道与评论10多年,现居伦敦,视野遍及全球。

这里是张璐诗在橄榄古典音乐的专栏,在这里,你们可以通过她敏锐而广阔的视角第一时间洞悉国际乐坛最新动向,发现前沿音乐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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