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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莹还能特立独行多久?(含视频福利)


侯莹还能特立独行多久?

文:曹语凡

责任编辑:阿盈



《涂图》的三次蜕变


  没有故事,反对抒情,反叛、蔑视一切规则,是现代舞蹈家侯莹作品一贯的风格。她的作品《涂图》一开始便被贴上“特立独行”的标签,首演于北京更是颇有争议。对于一位开创性的舞蹈艺术家来说,作品不引起争议才是怪事。皮娜·鲍什早期演出,观众经常走得只剩下几个人。美国大师默斯·坎宁汉的作品直至晚年才被公众认可,但是他说:“一旦被认可,这说明我的作品不再前卫了。”


  《涂图》是近年国内观众最熟悉的一部侯氏作品,它几经蜕变,从最初的有颜色的“涂图”,变成了后来“纯色涂图”。“涂”是涂抹,“图”是图画。2009年,侯莹初次在广东现代舞团创作的版本中,名字与主题是相贴切的: 就像世界之初人类最原始的状态,人类刚学会行走,试图开始一场生命之旅。舞者扭动着身体,每一个动作之后都是片刻的宁静,完全没有经验的、从生命的最初开始,尝试着每一次的肢体运动。他们邂逅,或分开,开始了感情的交流, 把大地的色彩全部涂在身上,让天空和大地以及他们自己都有了同样的色彩,最后就只剩下色彩。甚至时间,都只是一个被涂抹的载体,他们不再是时间和空间的一部分,而是和它们同在,成为永恒。

  这便是侯莹创作的《涂图》的最初版本,亮相于2009年的广东现代舞周,在广州小剧场13剧院演出。当时在那个舞蹈节众多的流俗舞蹈节目当中,它带给我们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整个舞蹈的基本动作纯粹来源于西方,受默斯·坎宁汉、崔莎·布朗身体技巧的影响,但是却带着一种东方的气韵;舞蹈肢体语言清新、干净而流畅,几乎没有废话。它带给观众震撼的不止是身体语言,还有《涂图》所展示的心灵世界——台上每个舞者的表情都是荒诞的,没人交流,世界也是荒诞的,就像卡夫卡小说里的世界。而且那个世界是那么荒凉,空间是那么广袤而空旷。我后来又在13号剧院看过多次演出,才发现那个舞台很狭小,才明白《涂图》展示的荒凉而空旷的世界,完全是它的舞蹈本身创造出来的。

  2014年,侯莹在北京创建了自己的舞团——侯莹舞蹈剧场。她和她的舞团推出的第一个作品便是复排《涂图》。复排之后的《涂图》,由原来的40分钟变成了70分钟,从作品的结构到视觉完全是一次再创作。作品在上半部分保留了旧版本中的基本动作,但是剔除了涂抹的色彩,整个舞台是空旷的,没有道具,灯光营造出黑与白的世界,舞者的服装是银色的,整个作品是那么纯净。也许因为时隔五年的缘故,侯莹的心境和对人生、对舞蹈这门她所熟悉的技艺有了新的理解。新版《涂图》依然像初版展示的世界一样空旷,但是不再那么荒凉,舞者少了一分对自身的关注,开始与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对话,对天地、时间以及整个宇宙有了探索;舞者肢体对空间的切割既是静态的,又是流动性的,整个作品大气、恢宏。从舞蹈运动技巧上来说,2014年版本的《涂图》已经看不出各舞蹈大师流派对她的影响,更具侯氏个人风格。

  2015年,侯莹和她的舞团再度复排《涂图》。虽然对编导侯莹来说,2014年、2015年两个版本基本是一样的,但是换了演绎它的舞者。11月28号在北京世纪剧院首场演出,感觉舞者在台上跳得非常卖力。这个作品对美国舞蹈家崔莎·布朗的放松技术的运用是非常多的,六位舞者在台上放松部分把握得非常到位。然而,他们是太稚嫩的一群舞者,没有2009年版本中张扬的个性、荒诞的气质和男舞者的阳刚之气,也没有了2014版本中六位舞者对天空、大地以及整个宇宙的探索境界,仅仅是以标准性的肢体动作完成一场演出,它基本失去了侯氏舞蹈的风格。


  《涂图》是近年国内观众最熟悉的一部侯氏作品,它几经蜕变,从最初的有颜色的“涂图”,变成了后来“纯色涂图”。“涂”是涂抹,“图”是图画。2009年,侯莹初次在广东现代舞团创作的版本中,名字与主题是相贴切的: 就像世界之初人类最原始的状态,人类刚学会行走,试图开始一场生命之旅。舞者扭动着身体,每一个动作之后都是片刻的宁静,完全没有经验的、从生命的最初开始,尝试着每一次的肢体运动。他们邂逅,或分开,开始了感情的交流, 把大地的色彩全部涂在身上,让天空和大地以及他们自己都有了同样的色彩,最后就只剩下色彩。甚至时间,都只是一个被涂抹的载体,他们不再是时间和空间的一部分,而是和它们同在,成为永恒。

  这便是侯莹创作的《涂图》的最初版本,亮相于2009年的广东现代舞周,在广州小剧场13剧院演出。当时在那个舞蹈节众多的流俗舞蹈节目当中,它带给我们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整个舞蹈的基本动作纯粹来源于西方,受默斯·坎宁汉、崔莎·布朗身体技巧的影响,但是却带着一种东方的气韵;舞蹈肢体语言清新、干净而流畅,几乎没有废话。它带给观众震撼的不止是身体语言,还有《涂图》所展示的心灵世界——台上每个舞者的表情都是荒诞的,没人交流,世界也是荒诞的,就像卡夫卡小说里的世界。而且那个世界是那么荒凉,空间是那么广袤而空旷。我后来又在13号剧院看过多次演出,才发现那个舞台很狭小,才明白《涂图》展示的荒凉而空旷的世界,完全是它的舞蹈本身创造出来的。

  2014年,侯莹在北京创建了自己的舞团——侯莹舞蹈剧场。她和她的舞团推出的第一个作品便是复排《涂图》。复排之后的《涂图》,由原来的40分钟变成了70分钟,从作品的结构到视觉完全是一次再创作。作品在上半部分保留了旧版本中的基本动作,但是剔除了涂抹的色彩,整个舞台是空旷的,没有道具,灯光营造出黑与白的世界,舞者的服装是银色的,整个作品是那么纯净。也许因为时隔五年的缘故,侯莹的心境和对人生、对舞蹈这门她所熟悉的技艺有了新的理解。新版《涂图》依然像初版展示的世界一样空旷,但是不再那么荒凉,舞者少了一分对自身的关注,开始与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对话,对天地、时间以及整个宇宙有了探索;舞者肢体对空间的切割既是静态的,又是流动性的,整个作品大气、恢宏。从舞蹈运动技巧上来说,2014年版本的《涂图》已经看不出各舞蹈大师流派对她的影响,更具侯氏个人风格。

  2015年,侯莹和她的舞团再度复排《涂图》。虽然对编导侯莹来说,2014年、2015年两个版本基本是一样的,但是换了演绎它的舞者。11月28号在北京世纪剧院首场演出,感觉舞者在台上跳得非常卖力。这个作品对美国舞蹈家崔莎·布朗的放松技术的运用是非常多的,六位舞者在台上放松部分把握得非常到位。然而,他们是太稚嫩的一群舞者,没有2009年版本中张扬的个性、荒诞的气质和男舞者的阳刚之气,也没有了2014版本中六位舞者对天空、大地以及整个宇宙的探索境界,仅仅是以标准性的肢体动作完成一场演出,它基本失去了侯氏舞蹈的风格。

  我只能说,这非常遗憾,侯莹舞蹈最大的特色就是“跳”出来,舞蹈跳到一定的境界,无声自息,忘却一切舞蹈运动本身对轻与重的拿捏。所以,真正的侯氏舞蹈风格,是她以舞蹈本身营造的荒诞、广袤的世界本身,以及以身体探索的心灵世界。



重要的是舞者


  一个舞蹈作品,演绎它的舞者的质素太重要了。再好的作品,如果没有好的舞者来演绎,都是不堪想象的。好比《色戒》换掉梁朝伟,《霸王别姬》换掉了张国荣,很难想象这些电影有我们今天记忆中那么经典。

  舞蹈也一样,回顾一下《涂图》的三个版本所经历的舞者们:2009年的初次版本,那时侯莹在美国沈伟舞团呆了8年刚刚回国,还没有创建舞团,用的是广东现代舞团的舞者。这个舞团的舞者当时是国内顶尖的,且演绎《涂图》的六位舞者都有着至少四五年的国际舞台演出经验。而这些舞者中,广磊和陆雅慧后来签约纽约沈伟舞蹈团,谭远波拥有任何一位编舞家都欣喜的身体条件。因此,侯莹在第一次创作《涂图》时遇到这样一批舞者,几乎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2014年的《涂图》,六位舞者有两位来自美国,贾斯汀与凯拉,他们为新版《涂图》的气质可以说奠定了基础,使纯色版本的《涂图》看上去干净而极具国际色彩。国内舞者中,余亚男的舞蹈经验已经很丰富,我从来不认为余亚男拥有很好的身体条件,然而她适合这个作品的气质,表情荒诞,舞蹈无所顾忌。郑杰是国内年轻舞者中最拔尖的一位,手脚修长,几乎足够跳古典芭蕾的先天身体好条件,内心极为敏感,感情又极为丰富……这些舞者给2014年版本的《涂图》极为精准的演绎。

  而2015年版本的《涂图》,只有两位老舞者留下来,贾斯汀、凯拉、余亚男与郑杰的离开,使这个作品失去了灵魂人物。而新换的舞者虽然基本条件都不错,但是毕竟舞蹈经验还不够丰富。因此,我们看到这部曾经震撼过我们的《涂图》失去了原有的精气神,很难看到它当初传达的“以肢体运动方式对人类心灵,对天空、大地以及宇宙的探索”。

  为什么好的舞者留不下来?这其实也是当下国内现代舞蹈界的一个通病。首先是,现代舞不像古典舞蹈那样,也不像电影一样有男一号、女一号等最主要的演员,在现代舞蹈作品中,每个舞者都是平等的,不突出主要角色,只有独舞、双人舞才由经验丰富的舞者担当角色,但是对观众来说,看过一次两次演出,你依然很难记住这些舞者是谁。舞者在一个舞团里跳了四五年,他们沉默、艰辛地练舞,再好的舞蹈技艺,也很难得到社会关注,更别说知名度。而且,舞蹈演员和足球运动员一样,最好的体力、精力都在青春期,过了这个年龄,很难跳满整台节目。他们如果想获得媒体公众的关注,只有自己编导作品,以编导身份出现在公共媒体上。也因此,很多出色的舞者跳不了几年,便开始想办法成为独立舞者或编导,不再进团。

  舞蹈也一样,回顾一下《涂图》的三个版本所经历的舞者们:2009年的初次版本,那时侯莹在美国沈伟舞团呆了8年刚刚回国,还没有创建舞团,用的是广东现代舞团的舞者。这个舞团的舞者当时是国内顶尖的,且演绎《涂图》的六位舞者都有着至少四五年的国际舞台演出经验。而这些舞者中,广磊和陆雅慧后来签约纽约沈伟舞蹈团,谭远波拥有任何一位编舞家都欣喜的身体条件。因此,侯莹在第一次创作《涂图》时遇到这样一批舞者,几乎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2014年的《涂图》,六位舞者有两位来自美国,贾斯汀与凯拉,他们为新版《涂图》的气质可以说奠定了基础,使纯色版本的《涂图》看上去干净而极具国际色彩。国内舞者中,余亚男的舞蹈经验已经很丰富,我从来不认为余亚男拥有很好的身体条件,然而她适合这个作品的气质,表情荒诞,舞蹈无所顾忌。郑杰是国内年轻舞者中最拔尖的一位,手脚修长,几乎足够跳古典芭蕾的先天身体好条件,内心极为敏感,感情又极为丰富……这些舞者给2014年版本的《涂图》极为精准的演绎。

  而2015年版本的《涂图》,只有两位老舞者留下来,贾斯汀、凯拉、余亚男与郑杰的离开,使这个作品失去了灵魂人物。而新换的舞者虽然基本条件都不错,但是毕竟舞蹈经验还不够丰富。因此,我们看到这部曾经震撼过我们的《涂图》失去了原有的精气神,很难看到它当初传达的“以肢体运动方式对人类心灵,对天空、大地以及宇宙的探索”。

  为什么好的舞者留不下来?这其实也是当下国内现代舞蹈界的一个通病。首先是,现代舞不像古典舞蹈那样,也不像电影一样有男一号、女一号等最主要的演员,在现代舞蹈作品中,每个舞者都是平等的,不突出主要角色,只有独舞、双人舞才由经验丰富的舞者担当角色,但是对观众来说,看过一次两次演出,你依然很难记住这些舞者是谁。舞者在一个舞团里跳了四五年,他们沉默、艰辛地练舞,再好的舞蹈技艺,也很难得到社会关注,更别说知名度。而且,舞蹈演员和足球运动员一样,最好的体力、精力都在青春期,过了这个年龄,很难跳满整台节目。他们如果想获得媒体公众的关注,只有自己编导作品,以编导身份出现在公共媒体上。也因此,很多出色的舞者跳不了几年,便开始想办法成为独立舞者或编导,不再进团。

  另一个原因就是现代舞团目前多半是民间团体,很多舞团获得资金是非常困难的,舞者的薪水难有保障,这也是最好的舞团艺术总监也留不住好的舞者的另一根本原因。


侯莹


坚持就像一个神话

  自2009年回国,侯莹先后编创了《涂图》、《介》、《介2012》、《燃》。她的舞蹈作品不断在国内外演出,我们的现代舞蹈的观念也不断被她的舞蹈刷新。这些作品让我们看到国际一流的现代舞蹈技术对侯氏肢体运动的深远影响,并逐渐形成她自己的舞蹈风格。而反观国内大部分舞蹈作品,很难说它们有很深的舞蹈运动根基,有些从头跳到尾,你不知道他们为何而跳。甚至有些舞蹈作品你不觉得是跳出来的,而是演出来的,根本可以用戏剧来代替。


  我一直想,假使让沈伟、桑吉加、侯莹和邢亮这些国际上知名的中国现代舞蹈家,给这样一批国内的舞者编创一个舞蹈作品,很难说他们谁的作品最好,至少我不认为沈伟一定能胜出。同样在西方,桑吉加每一个作品都成为经典。

  而侯莹在国内艰难地维持着她的舞团,就像坚持创造一个神话。

侯莹舞蹈剧场《涂图》
2016年10月22日 19:30 

天津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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