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春天要来,大地会使它一点一点地完成
“如果春天要来,大地会使它一点一点地完成。”每个春天都要重复里尔克的诗句,就像每个秋天都要默念他的《秋日》一样,“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可是,里尔克写给青年的信里,还说,好好忍耐,不要沮丧。因为每个春天的来临,都很煎熬,他的“大地一点一点完成”,就是萧红的“日子一寸一寸的都有意思”。
闭门第二日,在自家园子里,用眼睛和身体去感知“一点”和“一寸”的时候,发现一点的用力过猛,一寸的尺幅过大。
明亮的日光像潮水般涌入整个园子,不容分说地剥下身上厚重的冬衣,甚至要躲进日光圈划的阴影里。
再去看红玉兰,午饭前还是丹唇微启,只一晌午睡的工夫,枝头三美一齐绽放,笑得前仰后合了。做好静待的准备,眼前这一幕却使我惊呆好一阵子——江南的春,请缓行,俗世按下的暂停键,投影在春天里,不能是快进键啊。
端着手机,在花前百般量取裁夺,用镜头框住红玉兰最美的瞬间:动作要快,生怕错过得更多。在我眼中是不修边幅的蓬头村姑,在某人手下秒变雍容贵妇:同样的美,而镜头转译出来的画面竟有如此大的分别。
春日的好天气更像是一个邀约,尽情洗晒拾掇。洗冬衣,刷棉鞋,晒冬被,换上春秋被。各种收纳整理。沉浸在这些家常琐碎中的我,总是乐此不疲。上上下下,走到哪里都会不经意被绊住了脚似的,而我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以春光的名义,遍布举手之劳的恩泽。
想起小时候玩过的“木头人”游戏,一声“定”令,立住不动。也想到放翁的“我与狸奴不出门”,我和满园春色关在一起,不出门,一样可以拥抱整个春天。
开始网课第一天,采了几朵杜鹃花,摆在盘子里。小桃红的颜色应该是水粉色,西玛的颜色偏重于桃红——读了半本《红楼梦日历》,对颜色突然有点感觉。
回来时来不及带走的19年锦色,好在我有两本,全新的一本此时正好陪我赏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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