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慢镜头

图片来自老树画画

日子突然变得好长好长。一周好似半月，很多事，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

我开始每天坐地铁往返城郊，时间依然过得慢。一本书端在手上，好半天工夫，才翻过一页。而地铁上的人如同被冷气凝固了，坐下去的，巍然不动；不断有新的一团热气凑拢来，簇拥出另一座屹立的巍然的山。

时间，逶迤着像录音机被按下的慢进键，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以慢镜头的方式行进。

很早的清晨，鸟雀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们轻快的音节是按分秒咔嗒咔嗒数给耳朵听的。分明就在窗前，可是又遥远得像是一个梦。稍微定了定神，呼的一声，鸽子翅膀煽动起来的气流掀开窗帘，将黎明前最后一抹夜色撕开之后，黑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驳岸，一片明光噼噼啪啪炸开。我醒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早。

终于可以尽情地做自己从前想做却做得结结巴巴不能尽兴的事了。然而，因为时间被炎夏昼永拉长、被迟睡早起拉长，我又是被放空得太彻底而失重的人，总觉得多少热情和精力都填不满完整的一天。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我想过的未来要这样来过：每天晚上看一部电影，每天都要看书写文章；我要不时把自己流放在我不管人、人也无须来管我的城市荒岛。事实却是，两个人电影仍只有周末场，被剥夺了陪读资格的人也没了晚自习，曾经涌动层叠的文字点墨都化在无所事事里。无论风雨疲惫，我都还是一个投奔去和他们两个一起，团团簇成一家的温暖烟火。

我从前很想要一张大书桌，现在那张书桌堆满了书和灰尘。我从前还想有一段时间和自己以及喜欢的事单独在一起，现在这样的时间似乎俯拾皆是，我却有点招架不住这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时间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