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
图片来自老树画画
二十四节气里,最好听的除了小满,就是小寒,好听到像女孩子的名字,而且还颇有些朴素的诗意。张爱玲笔下的女主人公就有一个许小寒。
闲来无事,对照着阳历日期,翻看四年的诗词日历。满眼都是寒林雪窗,寒灯寒气,萧瑟苍白之中自带一种凛冽。编者在诗作下注解:小寒时节,是真正的冷了。
可是,这种冷暂且还隔着飘渺的岁月云烟,无法一字一句地贴到身上——今岁新冬至此,不但没有下过一场雪,就连温度始终徘徊在十度以上,谁能想象、江南小寒日竟如小阳春,逼近20度。
羽绒服至今还压在箱底,几件毛呢大衣便撑足整个冬天。以往冬寒时节,也顶多冷上个把星期,况且我是耐寒的东北银,这点冷对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今冬更是如此:电暖器都闲置,居家也不用穿棉睡衣,兰花还未住进暖棚,——火炉不起,小寒不寒,可毕竟已数九,江南的冬天冷得就这么没有风骨。看北京多么应节气啊,为迎接小寒,夜里落了一场有模有样的雪。蛰居江南多年,对于寒冷的全部想象只剩一场漫天飞白的雪了。更多的冷,还要到记忆中去搜集,一点一点拼凑出完整的寒冬印象。
生活在东北的十七八年,对节气的事全不在意,冷热都是大人的事。什么小雪大雪小寒大寒,到了下半年,过了国庆便迎初雪,此后的日子都是一路义无反顾地冷下去,冷到天寒地冻。但那只是户外的冷,即便屋檐结出冰条子,室内蒸汽在窗上凝成霜花,推开任何一扇门,都有盈盈热气扑面而来。小时候不懂得欣赏窗花各种好看的好法,只在窗花上写过字。至于写了什么,谁还记得呢。只有霜雪知道。
最近倒是落了几场雨,而且总是在周五,赶回去过周末。雨势也不很大,迷蒙得有如烟雾。出了地铁,热闹红尘的烟火气像打开的怀抱,将羁旅之人的落寞紧紧地围裹,总是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的香气,还有红枣糕的枣香。偶尔也遇到过卖花姑娘,十块钱一束:夜色浓稠,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花。
寒冬时节,该吃些发热的食物,诸如牛羊肉;喝颜色深重的发酵茶,最好煮一壶有些年份的老砖茶。茶烟缭绕升腾,对一盏微明的小台灯,寒冬的意蕴就出来了。只是今冬心情懒怠,该生个炉火煲汤,顺便烤几只红薯。周末在菜场看见个头硕大的块茎果实,认不得。他说,那叫白薯。对了,北方的红薯多半是白心的,记得小学老师常骂笨学生的一句话:地瓜去皮——大白薯。白薯个头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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