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
等待花开的过程,是攒足花开时的惊喜,分摊在每一天
春雨纤纤,风细细。路边的杨柳从快速行驶的大巴车窗看过去,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青烟里。
接连都是这样的雨天,已经低落的心情再加上潮湿,这双眼,什么时候成了蓄着春水的池塘。也许,是盈盈的泪。
送走返校开学的儿子,心里突然空落起来。我把手放进先生的手心里,他用两只手攥紧了我的手。我们沉默着,一路无话。
耳边只有疾驰的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水泥路面的呼啸;也是岁月,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声音。
雨丝如飞絮,濛濛乱扑,沾衣欲湿,的的确确、是江南的春雨了。
百无聊赖的时候,满园春色不经意扑进眼里撞在心上:花树抽芽,绿叶萌发,花苞借着夜雨悄悄壮大,这些欣欣然的美好,把我从这场小别离的失落里拽了出来。
夜雨剪春韭,没有春韭,春天的小葱也行
隔着开学后忙碌的第一周,隔着连绵春雨,园子里的每一种植物都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眼前忽然一亮,就连小葱儿都水嫩得惹人垂涎。更不用说那些大咖了——梅花还未凋尽,红玉兰已光彩闪灼,粉红的骨朵越发圆润。与它毗邻的紫丁香也发出了新芽,还有铃兰;湘妃竹已长出新叶。这些新住民总算熬过了寒冬,也挺过了水土不服。
文竹和硬骨凌霄被年末岁尾那场寒潮冻坏了。这两天,欣喜地看到新芽从已经发黄枯萎的旧根旁边挤了出来。还有茉莉,外表看去有些无望,可是根系仍有顽强的生命力在积极挣破黑暗,向着阳光生长。最让人惊喜的,还是芍药啊,它在园子的适应期最长,从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一簇红芽傲然耸立,颇有睥睨群雄的架势。
期待太久的芍药,总算没有辜负珍重岁月的芳心
我们在自己身上,已经很难看到每日的成长了,然而,在植物那里,却能发现每天每天都不一样。它们没有单调地重复自己,也从来不按别人的标准来规划自己。它们简单得就只是一心一意做好自己:该开花的,努力开花;该长叶的,只管长叶。
红玉兰开花在即,最后一朵梅花还未辞树。不知接在红玉兰之后的会是什么花。
我把目光投向蔷薇,新抽的枝桠在竹篱笆墙上浅浅地敷了一层。等到蔷薇花开满半面墙,已是暮春初夏了。
时光啊,就是这样,被人事聚散推着走,被花开花谢牵着走,在期待和失落的循环中,一往情深地走啊走。
午睡醒来,失落又涌上心怀。一阵电钻声响从楼上传下来。
因为这场雨,儿子帮忙搭的紫藤架子还剩下一点收尾工作。趁着这会儿的百事无聊赖,不如做些体力活。刚刚睡醒,先生就一声不响去干活了。我跑上去帮忙。架子搬到院子的外阳台,四面撑脚固定好,紫藤花还不见动静,某人已邀我在紫藤花下喝茶了。我看这架子或许还是咱家鸽子的观景平台呢。
入夜,雨还在下。刷刷,沙沙。去院子里走一圈。脚下咔嚓咔嚓,生脆多汁的熟悉响声啊:好多蜗蜗!小个头的蜗牛,腰身圆润的鼻涕虫,惊蛰的雷声还没响,它们却急急地出来了。这些天,我们也要竖起耳朵听小一(小青蛙)醒来的哈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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