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蚕豆：从春天的奢侈，到夏日的慷慨

在订阅号上看见上海的“管家”已经开始吃蚕豆了。蚕豆上市，意味着春事消歇，夏日近在眼前。蚕豆最好吃的时段，就那么个把星期。吃过早饭，便去农家菜场，找寻松江本地蚕豆了。

距离上次买菜，又隔了大半月。五月初的新宠，当属蚕豆无疑。此时，还只用大号马夹袋装着，青葱得愣头愣脑。价钱自然也矜贵，一斤5块钱。老妪奋力张开大手，才三四捧，足足剥出一大碗蚕豆米。

新收的小土豆已经吃过几回了，手指轻轻一捻，薄皮褪去，露出细腻的脂粉一样的肌肤。新土豆切薄片，与蚕豆同入油锅翻炒——这种配菜法，确实新鲜，未曾考证是否独属于先生家乡的吃法。

上海的“管家”做菜秘诀常见二字，炒肉丝毛豆咸菜的时候就已反复提起：煸炒，反复煸炒。此法用在同属豆类的蚕豆这里，同样奏效。当然，我亦有自己的秘方，无他，一绺儿小葱段而已。几轮翻转下来，鲜嫩的蚕豆衣便悄然落脱了，露出更加水嫩的蚕豆瓣。快要出锅时，撒入香葱段，鲜香味扑鼻。除了盐巴，任何调料都不必。这道菜，成了今日中午我俩的时令大餐。每一口，都能吃到水润清甜的初夏气息。

剥落的蚕豆衣仍是一袋子。不用费力丢到湿垃圾桶，直接扔给梅树，这是上好的肥料。吃到嘴里的不及扔掉的多，这便是春天的奢侈——要趁早尝鲜啊；用不了几天，又该说是夏天的慷慨了，满眼都是蚕豆，比米袋子更大的蛇皮袋翻倒在大小菜点，歪扭的字迹，像摊贩粗粝的嗓音：十块钱七斤、八斤，日过一日，肉眼可见的烂贱。每家门口的垃圾袋清一色，都是蚕豆衣。

别说春去，就连夏天，此时也和剥下的蚕豆衣一样，老了。餐桌上的蚕豆紧贴身的绿衣都被讲究的上海人剥掉了，碧绿的蚕豆瓣配上色号更深的雪菜，喝粥吃面，或者就着馒头包子的面食，既饱腹又顺口。

蔷薇还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