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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短篇小说」卢强|魔高并不见得道高

作家新干线

魔高并不见得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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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立气得血压一下又飙出老高!耍了一辈子江湖,居居然然竟裁到几个自称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手里。他觉得太窝憋了。

事发那天是进入春天以来温度最高的一天,中午不到十二点,就有几只布谷鸟在拼命“咕咕得”,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一会站在房顶,一会又飞立墙头,单调的重复叫声着实有些烦人。

吃完午饭,三立看见门口有一堆人揍在一起说着什么,后来才知道来了两男两女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又在推销手机卡。

这让三立想起前天那几个脖子上挂着X通牌牌,也是四位推销手机卡的年轻人。也是在十二点刚过,他正想午休会,却迎头撞见他们进到房间,说是销售手机卡的。

当提出不需要时,他们并不在意三立已不耐烦,仍然站在你面前用宣宾夺主的口气质问你:你礼貌些好不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不懂礼貌,不要就不要你凶什么,有什么了不起,一点都不尊重大学生。

这话说完了并没有善罢,更气人的是,他们一行四个人,两男两女一齐指责你,用一种不屑的眼神,一种居高临下反客为主的气势,瞪眼看你的。三立这会是再有函养也压不住自已的火气。但前天他还是压住心中的不满,反复说午休时间别在打扰人家休息了,可他们跟本不听他的,站在三立的房间里不肯走,后来三立硬是推他们出来,并语重心常的说:你们年轻,工作不容易,以后销售尽量别在人家午息时打扰人家。谁知他的话音刚落,他们齐声说,谁打扰你了,你不要并不代表别人不要,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连这这不懂……

当时总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站在大门口好一会才走的。

这件事刚过去一天,仅隔了一天,又来了两男两女,两男的瘦高个,两女的一胖一瘦,在几个人拦阻下,还是硬闯到办公室门口。三立这几天心情不好,尽量不想出面与他们说话,眼看与三个工人吵吵闹闹到门口,就只能出去会会了。

站在他们面前,三立耐着性子说,前天已来过几个年轻人了,我们都有手机卡,不需要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胖胖的女的,脸上长满粉刺疙瘩,眯着一双小眼说:又不买给你,你嚣张什么,这又不是你家,你不要,并不等于别人不要……

听听,这是什么话!三立声音大了起来:小姑娘你怎么讲话的,什么嚣张,这是我的地方,那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告诉你们马上出去!

你再听听:你门口连个狗都没有,这又不是你家!唾沫星子喷得三立脸上。他下意识地擦了一下,这时周围几个工人人马上围上来说:你说谁是狗?这孩子欠揍!三立反手一个嘴巴,这女的反而很沉得住气,并不生气,只见四个人拿着手机齐刷刷地对着三立拍照,一句都不哼声,紧接着,打120,打110……

120在门口停了半天。上车的怎么是那带眼镜的男小伙子的呢?他怎么会有伤呢?在吵的时候是推了他一把,也不止于上救护车吧?刚才还瞪着眼:你等着,还怕你了……一女陪同而去,剩下一男一女在门口嘀咕着什么,这时派出所人来了,那女的刚才还交头低耳,这会蹲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警察诉说着,另外一个不曾见面的女青年,拿着手机让警官看,没想到他们除了这四个人,还有一个女的躲在远处全程录像呢。

三立下午啥事都没干成,被带到派出所调解,赔了些钱这才被放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三立越想越不对劲,从前天第一次,到这次,他们好像经过培训一样,绝口不说别的,只提你嚣张,这又不是你家,咋啦,不能来吗,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一样激怒你的话,一样不屑的斜视你,拉开不激怒你决不走人的架式。前天三立忍过去了,这会却没能忍住,当他们准备扫手机拿钱时,那得胜的喜悦,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诡秘的笑,三立至此才明白上帝在考验他的耐性,最终判定他不合格!

警官教育三立说,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冲动,现在法律规定,打人是不对的,一调解罚款,二拘留,你何必这么容易动怒呢?这话一点不错,这几个高智商所谓刚毕业的大学生,给三立上了一堂关于打人就是违法的课。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被这一団伙给耍了。他们除了一步步激怒你,别无用语,然后一人躲在远处单等拍你入戏上杆呢!

三立一向认人为善,予人为善,但对不尊重他的人可能还不是那么老道,面对这些编排好的剧情,他只是按他们的精彩的剧本演下来了。

三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心中的疑问是X通真的不惜自已的名声,屈尊到组织这些年轻人走街窜巷去销售手机卡?而且隔三差五,成帮结队,用贴狗皮膏药的方式,强迫别人购买手机卡的?锻炼这些年轻人的厚脸皮,并使用尖酸刻薄、不讲道理的方式对待长者去实习的?从他们配合默契,娴熟的摄影技术,以及套路言词,不难看出他们是有备而来,多套组合拳早给你预备好圈圈,单等你上套呢。听说过车前踫瓷的,遇见过流泪装可怜骗钱的,真他妈的还没有踫到找打,让警察替他们调解刷手机支付赔偿的!

他们使出拙拙逼人的冷言冷语,启蒙了三立低级的愚蠢。打人犯法,能让想打他的人真是智高之人。人常说吃一崭长一智,社会在进步,敲诈勒索骗钱的也有了新玩法,而魔高一尺,道有时却高不了一寸。

尽管心堵,三立还是诚心诚意接受警官教育,认识自已错在那了,这点认识是用扫付款码买获的,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已有点冤。

事情过去了,三立心情也平静了不少,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感叹,可惜了,这几个年轻人怎么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走入社会,与人交际的,他们不礼貌的行为反而认为别人不尊重他们,谁是他们父母?谁是他们领导?是X通这个家喻户晓的大企业?是他们从小到大受到的良好教育吗?不像,真得不像!是不是他们假借×通为晃子,巧妙地,变相敲诈勒索?是不是刚毕业成双成对的大学生,这就不得而知了。

布谷鸟还在“咕咕得”的叫着,三立差点也发出这简单的叫声,当发现他可能学不像时,竟傻傻地笑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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