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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说】张婷||米小露​

作家

         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且写作,你就活了三世。

作者简介

张婷,山西翼城人。山西省作协会员。喜欢文字,偶有作品刊发于《都市》《山西文学》《三晋都市报》《临汾日报》《平阳文艺》
等报刊杂志。

米小露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五年在一生中平常而又微不足道。不知为什么,这过去的五年对我却像过了五个世纪。每当行走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飞驰的车轮从身边无情地呼啸而过,我就仿佛听到米小露最后的“哎呀——”一声惊叫……有谁会给她烧点纸钱,有谁会在她的坟头放一束玫瑰花吗?可怜的小露,只有二十三岁,美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按耐不住,突然这么不安。

浪费你一杯茶的时间,让我讲讲米小露吧。

 前两年,因朋友推荐,我到岭钢集团帮忙创办一份企业文化内刊《采》,在那里,我认识了米小露。“你老家是米家垣的吧?”听小露说自己姓米,我立马想到了米家垣,一个僻远的小村子。散居县城的米姓人家差不多都来自那里。想到这里我便随口问道。“嗯,是啊。”米小露显出很惊喜的样子,“您知道米家垣?在县城最东边,山乡偏僻,路可远,您去过啊?”“我不仅去过米家垣,而且还去过米家坡,我姑姑曾住那。”听米小露说是米家垣的,我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了,也顾不上初见,不由自主地解释说,“姑姑去世都快二十年了,那儿已经没有亲戚——表哥和表姐都在天津工作,姑父也搬到天津生活。我还是小时候去过几次,对米家垣、米家坡还有印象的。米家坡现在没啥人住了吧?”米小露听的时候,露出一脸的惊讶,怔怔地盯着我,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我被她怪怪的神情逗笑了。“您表哥表姐都在天津,真是巧,我大姑小叔叔也在天津呢,我大姑叫姣姣,大概五十岁,他们一大家子全住天津,很少回来。”米小露看着我,轻声细语地说,“怪不得一见面,就觉得像在哪里见过,您说话的神情,和我大姑真有点像呢。”原来米小露的爷爷和我姑夫是兄弟,他爷爷小我姑夫两岁,至今仍然住在米家坡。这么说来,我和米小露便算亲戚了。世界真是小,这就是缘份,她得叫我姑呢,这一下把我和米小露的距离拉近了,小露甜甜地笑着,不再叫我张老师,而是一句一个姑姑地叫了。米小露多么招人喜爱啊,她一说一笑,那笑,不媚不娇不羞涩,略显矜持又大方得体,分寸把握恰到好处。皮肤有点黑,大眼睛,这些和我表姐有点像,说话声音也几分相似,因为一见面就无端喜欢,连她的黑也是喜欢,我跟她说,有一个词叫黑俏,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小露开始陪我逛街,一块晨跑,一起到公园散步。我也开始邀请小露到家里吃饭。吃饭的时候,小露问我爱不爱吃鱼,她会做“片片鱼”。

“我在网上百度'片片鱼’的做法,回家教我老爸做。”米小露语调平缓,和她稳静的性格很相符。原来米小露的父亲,我姑夫的堂弟,在米家坡开了一个

小饭馆,专做农家菜。米小露买了菜谱大全,也常常网上百度,和父亲揣摩着做一些“时尚菜”。

再来家里吃饭,米小露一手拎了足有二斤重的一条草鱼,一手拎着蓟县豆瓣酱、长豆芽、红辣椒……“姑一天一个人吃饭,我怕料不齐,就全备了。”她把我撵到客厅,不让我插手帮忙。“你只管品尝小露的厨艺,虽然是第二次做,保管不让你失望。”小露胸有成竹地炫耀。

吃鱼的时候,小露问我会不会跳舞,我说不会,又连比带划地补充,上高中的时候,舍友教跳迪斯科,挺简单的二十四步,我学了一个星期,舞步跟上了,扭不成胯,学会摆胯了,学会动作了,脚下又乱套了。“那是第一次学跳舞,也是最后一次吧。”我呵呵地笑,自我解嘲地说,“时间一晃二三十年,就是再学肯定也学不会啦。”“我也不太会跳舞,笨手笨脚的。大概咱不是跳舞的料,身上没那细胞。”小露看着我脱口而出,说完我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把眼睛从小露身上移开,凝望着窗外,很认真地说,“可是在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舞蹈梦。作为女人,不会跳舞,这跟不会生孩子一样,是一份缺陷,是不完整的女人。”“哎,姑,我也这么想过呢,我下决心要学跳舞,又怕被人笑,就在网上买了悦舞毯,一个人偷偷学。”小露看着我,眼神明亮而坚定,“我不信学不会。世上哪有做不好的事呢?——上学没有时间,现在大学毕业了,没思想压力了,我就想学学跳舞,先入门,有门道了,再报个培训班。我每天下班,按照提示,一步一个节拍,一天一个动作地练习,悦舞毯是非常有耐心的老师呢,你只须轻轻摁下按钮,它就会不厌其烦地教,一遍又一遍。”

米小露说着还嫌不够详细,她离开饭桌,站起来,演示她刚刚学会的几个舞蹈动作。“反正你'空巢’,一天闲得慌,要不每天也跟悦舞毯学跳舞吧,姑?”小露把我挂在嘴边的“空巢”记住了。也难怪,老公在外地工作,十天半月难得回家一次,孩子去年又念大学了,家里剩下我一个人。每天下班回家,感觉空落落地,和小露闲聊,我调侃说提前“空巢”了。呵呵,她一下记住了,还活学活用的,给我提了这么个建议。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露不再用“您”和我说话,少了一些客套。一见面就远远地唤姑姑,好像我是她的亲姑姑,她是我的亲侄女。

跟着悦舞毯学跳舞的那段日子多么开心啊。电视屏幕缓缓播放轻音乐,小露跟着音乐提示,一步一个节拍地跳给我看。我也踩着节拍,和小露轮流着,耐心地很认真地学。小露又是一个多么心细的姑娘,她看我有些入门,没有征得我同意,在网上就重又购买了双人悦舞毯,直接拿家里了。“这是个双人悦舞毯,可以一个人跳,也可以两个人跳。”小露说,“姑和我一样,差不多算自学入门,现在可以跟悦舞毯学跳双人舞了。你不是说,我姑夫爱跳舞,整天愁没舞伴,他回来看到你跳舞,有多高兴。姑不久就会跳得非常棒。姑身段这么好,跳舞肯定很好看。”

正如小露所说的,世上哪有做不好的事?一件事的成败完全取决于你是否努力了。我每天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搜索悦舞毯,练舞步,找感觉。为了学会恰恰,我一练就是两三个钟头,有时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后来又报了舞蹈培训班,参加节目表演,再后来还买了音箱,每天晚上组织小区居民学跳广场舞。

是米小露,是米小露的悦舞毯,让我这个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跳舞的人,变成了一个舞蹈迷,现在跳舞已经成为我每天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而米小露,一个最初的执著陪我练舞的漂亮女孩,像一颗美丽的小星星,从我眼前倏地一下划过,再也看不到了。

 自从着手创办《岭钢风采》,米小露就跟着我学习采编人物通讯,她常常一个人走访车间职工,积极主动练习写消息,拍摄有意义的图片,她拍摄的一组专题《一个岭钢职工的一天》,还被《峪西日报》转载。米小露工作起来很投入,年轻,又有才华,很快便独挡一面,每期早早编辑组稿,发给我,征求意见建议。在《岭钢风采》创刊一周年庆典会上,岭钢集团给期刊部购买了一款高像素相机,这都是米小露的功劳啊。

2013年的迎春花开得热情奔放,成片成片的樱桃树挂着玛瑙般鲜红欲滴的红果子,这些诱人的果子,毫不掩饰,摆弄风情,招引着我们,好像我们不去,不去那个叫米家坡的地方,这个美丽的春天便黯然失色了。

摘樱桃只是米家坡之行的一小部分。小露说,前些年米家坡就没啥人住了。不过现在好了,米家垣煤炭有限公司董事长米晓锋在米家坡投资了,他把那些舍弃不住的窑洞修葺改造,建成了米家坡避暑山庄。一到夏天,城里好多人都租房子住,有写生画画的,有搞文学创作的,也有专门消夏避暑的……好多人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米董又投资重新修建了汤王庙,每年四月初八都逢庙会,届时还请一些戏曲剧团唱戏助兴。

米晓峰董事长我是熟识的。前两年他作为峪西市人大代表,岭城县十大杰出青年,从省里参加劳模颁奖大会回来,接受过我的专访。我用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一篇长达六千字的通讯报道《煤海弄潮话转型》,并作为“厚重岭城”人物报道专栏刊登在《峪西日报》上。后来公司有什么重大活动需要宣传报道,米董就让办公室联系我。想到这些我对米小露说,那咱四月初八一起去米家坡,旧地重游,看看汤王庙,咋样。

直到现在我仍然后悔所做的荒唐决定,我去就去了,为什么还要叫上米小露,这个只有二十三岁、大学刚刚毕业,正值青春年华、才情洋溢的姑娘。这个已经融入我生活,带给我无限乐趣,没有血缘关系,却又割舍不断的小精灵。

米小露是个性格多么开朗的姑娘啊,她听我说要去米家坡,早几天就打电话,让母亲准备埝芥浆水,要给我做浆水面吃。而我也早早就收到米家垣煤炭有限公司米晓峰董事长的邀请函,他还特意打了电话,拜托我多带几个记者朋友,为米家坡的旅游文化造造声势,呐喊助威。

 “我父亲和山庄签了十五年的合同,开了个农家乐小旅馆。”米小露补充着,“我已经打电话了,我老爸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都是城里没有的。”

一切自然而然,我们如约前往。我问米小露米家坡避暑山庄好不好玩,米小露说她从小就在米家垣长大,不过她经常去米加坡看望爷爷,每次爷爷都给她讲好多故事。

“我曾听爷爷说过一回汤王显灵的故事,说有一年四月初八,戏台上正演着戏,天空突然霞光万丈,一尊神像一闪而逝,大家说神像和庙里供奉的汤王一模一样。一时间'汤王显灵赐药’的话传遍了坊里邻村,米家坡的上空终日香烟缭绕,袅袅不绝。前来叩拜求药的人多得像一条长龙,从汤王庙一直跪拜到米家坡的最西头。”一路上,米小露顾不上欣赏沿途如画的风景,而是饶有兴味地给我们讲述她知道的米家坡,她一刻不歇地讲,唯恐漏下一个故事,“那时候我父亲已经着手在米家垣盖房子,我被房子上一块木板砸伤了腿,爷爷就套上车,拉着我回到米家坡,在院子里摆了桌子,燃香焚酒替我祷告,过了好大一会儿,爷爷拿了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纸回来,说求得药了,然后往碗里倒了水,叫我赶快喝了。”

“后来房子盖好了,搬家的时候,爷爷死活不上米家垣。”米小露情绪一下低落了,“爷爷和两三个上年岁的老人守着米家坡。逢年过节妈妈领上我给爷爷送点饺子送点好吃的。现在米家坡申请了古村落,汤王庙修复了,地里种了樱桃草莓,路拓宽了,全铺了水泥,爷爷却看不到了。”

“我四、五岁就去过米家坡,跟着奶奶到姑姑家小住。那时候的米家坡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花草鲜美,落英缤纷。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无忧无虑,快乐祥和。”我看着米小露,接过她的话茬,“汤王庙得已重修复原,真是一件大幸事。不过我记着的汤王庙是用作书院的,村里十来个孩子在里面上学,一个男老师代课。两扇破烂不堪的木门时常半开着,木头门槛高高的、滑滑的。正庙供着汤王,东西厢房供着关公、送子娘娘、财神等神像,南边搭着戏台。听说从前米家坡的庙会很热闹,民间流传的'米家坡,叽喳喳,一年一个四月八’说的就是盛极一时的米家坡庙会。传说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云集而来。看戏的、抽签算卦的、焚香许愿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锣鼓声、鞭炮声、商贩的叫卖声、演戏的咿咿呀呀的练唱,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热闹非凡。”

大概受到我的感染,或者也许是看到了路边一块“米家坡避署山庄欢迎您”的大型广告牌,小露一下又开朗起来。下了车,她自告奋勇走在前面,准向导一般,款款深情地向我们介绍着她的家乡,米家坡的由来,汤王庙的故事……原来她知道我们要采风米家坡,便早早下功夫做功课了。

 三

    聪明的你也许忍不住要问:“米小露没有男朋友吗?”这真是我一直回避、不敢正视的话题。认识米小露不久,我就直截了当地问过,米小露很坦率地说,男朋友被她最好的闺蜜抢走了!“我们一个乡镇。高中同学。相识七年了,眼看就要定婚……”米小露情绪激动,声音微微颤抖。这颤抖的声音像刀片一样锋利,从我平静的心湖划过。我紧紧握住小露的手,看着她无助的充满忧郁的眼神,听到从她遥远心底发出无可奈何的感叹,“爱情多么不靠谱啊!”

我想安慰小露,想从心海拣一块美丽的贝壳,送给这被爱情折断翅膀的可怜的天使。可是小露没有让我说话,她看着我,似乎是想一吐为快,“我和您有点像,姑,性格内向,不大爱表达。为摆脱烦闷无聊的纠缠,我把自己搞得很忙。我第一次尝试跳舞,跳舞真能让人忘却!这个时候我认识了您,姑,在我人生低谷,上天安排您来救我的吧?您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亲人,我跟着您学习采访,学习拍摄,练习写通讯消息……您不知道,我有多感谢您呢!”忘掉不愉快的初恋!小露,你才二十三岁,年龄还不大,过一两年再找对象也不算晚,像你这样上进、善解人意的姑娘,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孩。

我在心里说。如果有先见之明,我肯定会把隔壁老王的儿子坤坤介绍给小露,或者我们单位刚调来的小同事吉宁也不错,他们都和小露年龄相仿,家庭、性格各方面也都令人满意。如果我安排他们见个面,如果小露真的喜欢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不幸、就能阻止厄运的降临呢?

聪明的你也许忍不住又要问:“我们不是去逛米家坡庙会吗?不是去参拜修

复一新的汤王庙吗?为什么对新修的汤王庙只字不提?”这是我一直以来不敢直视的又一个话题。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还是原原本本和盘端出吧——

与米晓峰董事长的寒喧、汤王庙祭祀隆重盛典就一笔带过。米家坡采风一行四人:实习记者安宁、《岭钢风采》编辑米小露、司机老贾和我。老贾不爱热闹,他把车停放好,就到小露父亲的农家乐歇息了。安宁主要负责摄影,每到一处,他都忙着选角度,调焦距,抓拍最佳镜头。我和小露似乎没有任务,一下车,我就对小露说:“走,我们先拜拜汤王吧。”

真如小露所说,汤王庙本着“以旧修旧”的原则,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修茸了一番,基本恢复从前面貌。我们进入汤王庙,登三个青石台阶,缓缓迈入正殿。正要跪拜,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了一句:“小露,你帮我买把香吧?”“姑也迷信?”小露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拜拜就行吧?”我当时心里很是吃了一惊。惊讶这么温文尔雅的小露何以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我虔诚地跪拜汤王,在心里祈祷说:神啊,请保佑小露,保佑安宁,保佑老贾,保佑我。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思想真是可怕。我好端端地开始替小露担心,怕她遇到不顺心的事,连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但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小露说:“一会儿我们到樱桃园,你当心点,小心采摘。”事情真的发生了,虽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采摘园里,那些红的、黄的樱桃,像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翡翠玛瑙,躲藏在繁茂的枝叶间,嘻嘻地笑着,引诱着我们。好像早已布好一个陷阱,更像蓄意制造一个阴谋,专等我们误入。小露白色的安踏牌网鞋像两只小白兔,在樱桃树丛中跃来跃去。那天小露多开心啊,她拉着我的手,摆着各种POSS,不停招呼正在拍摄的实习记者安宁,“这样。”“好。”“快点,安宁。”小露喊着笑着,像一枚挂在枝头的樱桃光鲜照人。确实如此,小露脸上着了淡淡的粉妆,而且第一次描眉,还涂了亮色的口红,浅蓝的连衣裙在红绿相间的樱桃丛中飘来飘去,妩媚又荡人心魄。“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我从心里由衷地赞叹。可不是,刚从采摘园出来,小露马上跑到园门口水果摊旁,给我们每人买了一瓶绿茶饮料。

我们站在离采摘园不远的路边,喝着绿茶,小露拎着采摘樱桃的塑料袋,眼睛东张西望,她大概想穿过马路,跑到对面父亲开的农家乐,给大家洗樱桃吃吧?谁知道呢?我记得当时小露轻轻地喊了一声:“哦,郭晓晓!”我又一次听到小露略带颤抖的声音!听到这像刀刃一样尖刻,像石头一般沉重的名字!郭晓晓!莫非郭晓晓就是……就在我思想的一瞬间,在我还来不及辩别从对面跑来的谁是郭晓晓,便猛然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急刹车声。然后是一声尖叫“哎呀——”

当我从惊恐中清醒过来,看到一个男孩朝前跑去,他双手抱着小露血肉模糊的躯体。连一秒钟都不到,只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小露躺在郭晓晓的怀里,塑料袋里的樱桃撒得满路都是。后来得知,米小露本来准备安全通过马路,这时候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郭晓晓,她大概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能抢在皮卡前面跑过去。那惊心动魂不堪回首的瞬间,我们看见了,郭晓晓也看见了。他哭喊着小露的名字,捧着小露美丽的脸庞,看着她晶蓝透亮的大眼睛慢慢失去光彩,没有任何办法。鲜血从小露躯体流淌出来,混和着樱桃更加鲜红的汁液。没有风,浅蓝的连衣裙一动不动,紧紧贴着水泥路面。漂亮的白色安踏网鞋受车轮碾压,一只嵌进小露脚踝,动弹不得。另一只受了惊吓,飞到路边的野草丛中……“噢,郭晓晓!”是小露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郭晓晓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小露说,也是最后一次。他在小露心里应该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吧?应该是小露埋藏很深的幸福密码?是小露割舍不断的初恋情人?谁知道呢。幸好的是小露的脸上没有伤痕,整容以后还是那么好看,她入殓衣服是乳白的颜色,让人联想到美丽的天使。每到樱桃采摘时节,我就会想起可怜的米小露,想起采摘园她留下短暂的快乐时光,想起她对故乡米家坡无限的热爱,想起她无助的忧郁的眼神,想起她无可奈何的感慨:爱情多么不靠谱啊!

如果你觉得米小露可怜,那么,在樱桃采摘时节,在四月初八春暖花开,

在叽叽喳喳热闹红火的米家坡庙会,在夏日在雨后在清冷的夜即将来临,请焚一支香,一起怀念她吧。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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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师 微信号:szj872668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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