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瓜就可以做一碗鸡汤

    只？枚？个？

    说俩瓜的时候，用什么量词最合适？我觉得应该是“个”吧。

    一根藤上两个瓜，肯定是兄弟，不是夫妻。

 

    老娘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粗壮的树干，硕大的树冠，矗立在院子里很抢眼。春末夏初的时候梧桐树冠开满了紫色的花，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满是桐花的香气。稍等些天，院子里一地落花，无论是花开还是花落，都有各自的美好。

   梧桐树之外，还有一棵柿子树。柿子树长在梧桐的阴影里，好多年了还是弱弱小小的样子，每年也象征性的结几十个柿果，但是上面斑斑点点爬满了树虱子，没有人会吃。

    娘是老病号，行动不自由，经常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窗前的位置还算可以，满院子都在她的眼里，梧桐花开了，又落了；地砖缝里长出了野花，又拔去；门外的晾衣绳子上晒了一大串衣服，又收起来；大门开了，谁走进来，又走出去，都看在她的眼里。她会隔窗招招手，嗨——进来吧。

     那棵柿子树下种了一颗冬瓜，就地取架爬到了柿树上。最初长了七八个瓜。蔫一个黄一个大雨拍下一个，最后剩下两个瓜，越长越大，越长越沉，有一个垂到了地面，大姐给它下面垫了几块砖，帮它承重。

   我说，下次我买羊肉来，咱们吃冬瓜羊肉馅的饺子。但我说的“下次”一般都不是下次，而是多少个下次之后的下次。冬瓜越来越大，我说的“下次”也变成了“明天”，不知道多少个明天之后的明天。

     

      今天想着买了羊肉。一走进院子，就看见窗台上躺着一个冬瓜。我说，你们没等我，就把冬瓜摘了？

     大姐说：人家自己掉下来的。早晨我还跟你姐说，让她打电话告诉你，冬瓜掉下来一个。

    我姐没跟我说啊。但是，你看，我买了羊肉。

    嗯。冬瓜一定是知道我买了羊肉，或者是知道我今天会买羊肉，所以它选择了自己掉下来。回想这么多年，跟这只冬瓜一样的、和我有默契的，也不过就是这只冬瓜了吧。这么一想，就看着冬瓜摔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都是含了笑意的。

    

     包饺子的时候，我问大姐，如果这个冬瓜不落，而我买了羊肉，你说咱们会摘哪一个冬瓜？会是掉在地上的这个吗？

   大姐说，不摘它，因为另一个瓜比它大。

    你看，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瓜和人一样，如果它能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必须学会自己争取，如果不争取，如果不舍得纵身一跳，先摘下来的就不会是它。

     可是作为一个瓜来说，被摘下，和羊肉配，变成饺子，是不是它想要的初衷？也许，可以换个思路：它是为了替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