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记之事生于农历丁酉年
四月三十日,周四
秘密有些时候就是眼泪
——《为希望开一扇窗》读后记
潘广云
今天除了上课,大多数时间我都待在云溪湖书吧里。书吧书架上放着一本崭新的诗集《为希望开一扇窗》,是昨天分给班主任和德育干部后剩下来的,唯一一本,扉页上有作者丁红燕的签名。
先阅读诗集最后面的文章,《我的诗歌梦(代跋)》,作者自己写的,前半部分讲述她的病痛、绝望、婚姻和诗歌,后半部分讲她所遇到的每一个好心人:合管办干部胡仁龙、胡亚伟,红十字会秘书长冯金陵,作家李节,文联主席刘亚敏,作协主席何成林,等等。作者的文字有着和她年纪不相称的冷静和从容,这应该是多难人生给她的馈赠。诗人对病痛的描写,深深的无助,痛不欲生的绝望,让我感同身受。“日夜沉浸在伤痛中,那些好的坏的人、事、物每天都淋漓尽致地浮现在脑海中,对我而言,留不住美好,剩下的全是忧愁。”
让我深刻难忘的是,通城县作协主席何成林探望她时情不自禁地“眼泪流出了眼眶”。作者却强忍住她自己的泪水,给何递纸巾,感慨,“这个世界除了我的亲人为我流过泪,他是第一个心疼我、怜悯我、为我流泪的人。”我知道何也曾经多年深受痛风的折磨,痛得想死的心都有。“潘广啊,你信不信,痛起来时,我觉得我人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不痛。”三年前,何在某个会场里对我说。
再回到前面看序言。第一篇是刘亚敏的《痛出来的诗歌》。以赏析三首诗作为主,或赞赏女诗人的才情,“你是一只诗魂化作的枯叶蝶,展开翅膀,全是金黄。”或感动女诗人的心境,“那些留在脚印里的、晃动着的一定是光明。”或拜托女诗人,“不要背负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痛”,激励她去做“一个生活的强者”,去成为“一个未来的励志诗人”。
第二篇是何成林的《愿她站起来》。何写自己和女诗人的接触和交往,介绍女诗人的疾病和经历。他简要评论了诗歌的特点,“她的诗,弥漫着一股悲观、忧伤甚至绝望的气氛,但也处处显露了人的自尊、自强和自信,传递人生的奋斗与拼搏、挫折与追求的精神。”何最大的希望是女诗人“能够站起来,能够走动,哪怕不写诗,哪怕过清贫的日子”。
有了跋和序三篇文章打底,我突然对诗集本身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想看看这样一个“只有痛才能活着”的小女子,这个我在关刀中学教书时的隔壁班的女学生,是如何用“文字这个唯一的朋友”来诗化她苦难的人生的。
我花了三个多小时翻看完全部诗作。约200多首,多数是一二十行的短诗。诗歌创作的时间跨度比较长,从2005年夏天到2015年夏天。诗人1989年出生,2008年因病致残,也就是说,这些诗歌有一小部分是在她健康时所作,大部分在她病残后所作,不过,从情感氛围来看,诗作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几乎全都被“忧愁与苦楚”所笼罩。
我看第一遍时,把特别感动了我的诗歌折了页。全部翻看完后,重看折页。我边看边摘选诗句抄写在一个空白备课本上,有17首之多。有七首是抄写的整首诗,自然都是我特别喜欢的:《读<张梦晋半身美人图>有感》《知了》《风景》《忧愁与苦楚》《天堂与地狱》《葬》《善待自己》。
《葬》只有7行,写于2013年8月,读来撕心裂肺,石破天惊:
彼黄泉者泪聚,
吾何独悲?
架奈何于忘川,
望无一处彼岸。
吾所求者,
殇!
吾折臂凿骨以作棺,葬!
《读<张梦晋半身美人图>有感》,写于2009年7月,显露出女诗人对爱情的独特理解,内蕴深厚,境界不凡:
红尘渺渺玉三千,
可恨无处觅红叶。
有人惋惜张梦晋的早逝,
如若不死,
则等崔素琼放回之日,
也可能白头到老,
儿孙满堂。
其实那只是庸庸碌碌的人所谓的厚福,
是与才子佳人无关的!
另外10首是从诗集中摘录的零星诗句,才情智慧让我钦佩。
有的可见渴望,如《月色下的痛》:
我准备好酒和古筝
等你来
我们一起醉死梦生一回
有的可见悲愤,如《苟活》:
不需要一路高歌,只需告诉我如何苟活。
如《尘埃》:
架起锅,
炒盘菜,
醉一场自由自在,
奈何无才,无财,更无柴!
如《智者的乞讨》:
有些人华丽的堕落
有些人落魄的堕落
而我不伦不类的活着
有的可见绝望,如《迷失》:
像堕入黄泉的灵魂
在地狱仰望天堂
如《遗忘》:
我的心是空的
装着虚无
还有含泪的自我调侃,如《谁为我》:
离恨往我身上倾倒,
难道我不能用悲伤的语调
赋自己一付苦笑
还有埋着秘密的眼泪,如《随想》:
秘密有些时候就是眼泪
爱和悲哀分开埋下
最后,我以诗句的形式写下了我的读后感
苟 活
苟活的人都是健康的人
因为他们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活着
苟活的人都是聪明的人
因为他稍微耍点儿心眼
就可以功成名就
苟活的人都是台上的人
因为他动一动嘴皮子
或者闪一个眼神
就是深谋远虑,就俘虏了真理
对诗人来讲
苟活是一碗空熬的药
是一朵彼岸的花
上天,在诗歌和苟活之间,如果诗人只能选择一样,请你允许他选择苟活,即使你要他满身伤痛满眼泪水满腹辛酸!
2017年5月25日于通城县云溪学校
说明:有意购买诗集《为希望开一扇窗》的朋友,可以联系湖北省通城县新华书店,每本3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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