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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记||2017年的最后一天:囤谷园解年猪

所记之事生于农历丁酉年

十一月十四日  周日

作者私信:Yxdniaoer

龙哥一早在我家的楼下喊。我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上厕所,洗漱,然后开门放他进来。

龙哥给我带来了一满罐炒黄豆。我问他昨晚到底炒了多少豆子竟然给我这么多?他说见我喜欢吃,就装了些给我泡菊花茶喝。

我打开电炉,请龙哥坐下来烤火。

出去端了牛肉空心粉回家里吃。

8点多,金哥的车来了,他送我和妻子到囤谷园,然后和龙哥一起转回大坝下某水塘,开竿钓鱼。

阳光很好,明媚清亮。场地前的竹林依然青绿,枝叶轻曳。鱼儿在水池子里“皆若空游无所依”。

我清扫场地和路上落叶。妻子和母亲择菜。

父亲锯完木头后,去村部对面的三星家,背了大木桶上来。他喊我帮他接下来。

我扶住一边桶沿,父亲把桶在背部转个圈,面对着木桶,我俩一起把木桶放到了场地上。

这个木桶还是新色的,直径约有一米,高约有一尺五,是乡村解猪必用品,但并非家家都有。

午饭吃完,母亲开始烧开水。灶上两口锅装了五桶水,火塘上大炉锅也装了一桶多水。

柴火熊熊,三处的水很快就滚开了。

12点多,帮家里解年猪的九秋兄骑着摩托来了。

摩托踏板上放着一个竹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毛巾,毛巾下放着他的解猪工具:点锋刀、大砍刀、挺条、刮刨、剔骨刀、铁钩等。

因为父亲请九秋兄帮忙买了四包10元的烟来,我给他40元钱。九秋兄把烟给了我母亲。我母亲分了他一包,分了帮忙解猪的姨父一包。

自甫叔也被请来帮忙,他不抽烟,和父母关系非常好,母亲就没有分烟给他。

还有一个帮忙的,荣爹,不知何故没有及时来,他的活就由父亲顶上。

父亲和自甫叔把猪从圈里放出来,慢慢驱赶到场地边。

自甫叔悄悄抓住猪尾巴,父亲和姨父一人揪住一只猪耳朵,九秋兄一铁钩搭住猪嘴往案板上拖。猪开始嚎叫起来。

四人合力把猪拖放到案板上。

此前,可可被通知呆在房里不要出来。乡村有规矩,未成年孩子不宜见杀生。

猪前脚很快被绳索捆住,姨父双手扯着。猪的力气太大,九秋兄喊我过来帮忙。

我不知道如何用力,他叫我用身子靠住猪背,往后拉紧一根绳子。

猪一直嚎叫着,挣扎着。幸亏自甫叔力气大,一个人搬住猪尾部,整个身子都坐在案板上,才没有让猪再往前挣动。

九秋兄用一腿跪抵住猪身,一只手往上带紧铁钩,用力向后搬直猪头以突出咽喉部位,另一只手握尖长的点锋刀,直捅进去,再将刀翻转一下,立即拔出来。

猪血立即喷流而出,落在预先接在下边的脚盆里。盆里已经放了冷的食盐水,以便猪血加速凝冻。

九秋兄搬住猪下巴的一只手用劲摇动猪头,压迫腹部使膛内的猪血流净。

自然有一些猪血会喷射到脚盆外,落在地上,鲜红的印痕就地渲染出解年猪的气氛。

已经不再喷血不再动了的猪在案板上躺着。捆绑的绳索被解开。

九秋兄在猪上侧的后腿蹄寸子处割开寸余长的口子,然后用“梃条”从这个口子捅进去。

第一下,直挺到耳根处,然后抽回一半再挺背部和腹部,挺完上面将挺条抽回沿后裆皮下挺至下边那条腿。将猪翻过身来挺另一半身,将猪的皮下梃活,抽出梃条。从挺猪的口子里向猪的体内吹气,边吹边用木棒在猪身上敲打,猪像气球一样滚胖溜圆方便刮毛,用麻绳扎紧吹气口。

解猪的几人喘口气喝碗茶后,一起把猪挪进桶里,开始泡猪。翻面,继续泡。趁热分别将猪鬃、猪毛采下,剩余就用“刮刨”刮干净。

泡好后,猪被重新挪回到案板上,继续精细化刮刨。

九秋兄把猪从背部划开一条长口子,贴了7张草纸在猪身上。他叫我打鞭。待鞭响完后,他开始烧纸,口中念念有词,是在请各路神仙老爷来享用。

刮干净的猪被倒挂在木梯上。

开膛前,先用清水将猪身清洗一遍,边洗边用刀刮干净,从肛门处开刀,剖开猪腹,小心不能割破猪肠、肚儿,开至胸腔隔膜处暂停。

迅速地从直肠处割下所有的“白下水”,即大肠、小肠、肚儿。

然后,剖开胸腔拿出“红下水”,即心、肝、肺等。用清水将整个猪腔冲洗干净。

“红下水”暂不作处理,先处理“白下水”。

姨父、自甫叔帮九秋兄先将猪肚儿割下,将猪粪倒净翻过来,洗干净。

猪小肠,割下来从一头撸一下,边撸边将其盘起来。

一般来讲,猪小肠是解猪师傅的战利品,得由师傅带走,不过九秋兄没有要,扎好后,他提给了我母亲。

母亲笑着说,你要带走,我也要要回来。

难一点的是择大肠。大肠的肠衣很薄,附在肠子外的“挂油”很厚,择“挂油”要十分小心,不能将薄薄的肠子弄破。择下挂油,再将大肠翻过来,倒掉粪便冲洗干净。

这是个技术活儿。一般杀猪的妻子都会择肠子,所谓“嫁给当官的做娘子,嫁给杀猪的择肠子”。

猪肚子也是不好洗的。父亲搬了割下来的猪肚子,到小溪边慢慢洗翻去了。

母亲从“红下水”里取了部分猪肺、猪肝、猪肺管和心骨肉,叫我切了。我切好后,除了猪肝外,一一放进炉锅里,挂在启钩上煮着。

14点多,猪解好了。分边之后,称重,净重200斤。九秋兄在母亲的安排下,给邻居会爹剁了一后脚肉,47斤。分了五个礼,每个5斤。

自甫叔担心木桶沾水后,我父亲背不动,他一个人背了送到了三星家。

15点多,妻子开始准备晚饭。

17点多,开始吃晚饭。两桌亲朋。一桌不喝酒,一桌喝了两瓶天之蓝和六壶药酒。

一起喝酒的有70多岁的荣爹,有60多岁的自甫叔,有60年代末的吴兄、龙哥和秋书记,还有70年代初的国大侠、九秋兄和我。

金哥要开车,没有喝酒。

2017年最后一天里,大家互相祝福:“身体健康,四季平安,四季发财,吾心快乐,六六大顺,自由自在!”

吃过饭后,大家到火塘边坐,喝菊花花生米茶,聊天。

18点多,金哥、国大侠、吴兄、龙哥等回城。我在场地上送送他们。

抬头,东天月圆,天心深远。

头图截自广场有鸟手机屏显

其它图片拍自囤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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