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存在感

 

昨天很热闹。夏至，父亲节，日环食，全凑一块了，不热闹都不行。

 

刷朋友圈，看到一则段子，不禁莞尔：父亲节，没有任何电商、商场有什么活动折扣，可以看出这个群体的商业价值低的可怜。

 

下面有网友跟着神评：你见过每年给ATM机过节吗？

 

虽是调侃段子，却映照出一股别样的心酸。这个节日，虽然属于父亲，却几乎都是当事人在自嗨，鲜有外人的加入，氛围更是惨淡。

 

日本小说《碎片》描写了一位父亲。这位父亲平时基本没什么存在感，跟孩子之间也没什么交流，面对孩子“没准也得把你给忘了呀”的担心，他回答：“爸爸其实就跟不存在一样。”

 

这句话，这位父亲，恐怕让很多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的父亲，难道不就是这样吗？在很多人的成长记忆里，都有着与母亲撒娇的温暖瞬间，都能讲出一个又一个走心的故事。可是回忆起父亲，似乎也就剩下了“父爱如山”。

 

从古到今的诗词文章，赞美母爱的汗牛充栋，描写父爱的却少之又少。而且，文人们笔下的父亲的形象，几无例外，都是老父。譬如，曹丕的《短歌行》，欧阳修的《泷冈阡表》，朱自清的《背影》，贾平凹的《祭父》，等等。

 

有一天，父亲老了，背脊佝偻，霜染双鬓，上个楼会喘的厉害，渐渐对负担家庭力不从心，对子女也要不得以地依靠，孩子的情绪定义域就切换到了利他函数。比起抬起头仰望，他们更希望给出的是平等甚至迁就的爱怜。

 

父亲二字，沉重如山。生活里，父亲并不是没有存在感，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佛罗伊德曾说“在孩提时期，我不能想象还有什么需要比父亲的保护更强烈。”诚如是，父亲给了我们稳妥安全的青少年时光，站在他宽厚的臂膀上，我们打开了瞭望世界的第一扇窗。

 

有一首歌《父亲写的散文诗》，唱到了很多人的内心深处。

 

这首歌里的父亲，对孩子来说，其实也有点陌生。父亲的这些故事，有隐忍，有心酸，有坚持，有期盼，与孩子息息相关，又好像远离孩子的世界。父亲的挣扎、父亲的坚强、父亲的担当，平时都隐藏在时光背后，很少有孩子知道。

 

但是，他为女儿所做的一切，包括下决心“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都有着一种真实的痛感，很多人从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位父亲，写下了一篇篇日记，也写下了关于父爱的散文诗。

 

唐代大诗人李白，一生遍游名山大川，攀蜀道、至天门、渡黄河、登太行、赏庐山、游三峡……这样一位“豪放飘逸”的诗仙，貌似不食人间烟火。然而，李白却在《寄东鲁二稚子》诗中，展示了他来往飘忽、快意人生中的另外一面，将一位父亲千转百结、细腻柔情的形象展现得栩栩如生。

 

“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远游在外的李白，竟因思念儿女而乱了方寸，饱受熬煎。

 

这样的父爱，跃然纸上，凄楚动人。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辛弃疾对对孩子们的爱——“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你看，辛弃疾这样“醉里挑灯看剑”的硬汉，作为一个父亲，也是儿女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