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故事】拔牙记

拔牙记

“邹峰，副主任医师，口腔颌面外科。”很棒的一位医生。师者，父母心，医者，又何尝不是父母心呢。

1

讳疾忌医说的或许就是我这类人吧。

一直为自己拥有一口健康的牙齿而骄傲。直到有一天，牙齿碰到冷的、酸的、甜的东西后开始钻心的痛，我才意识到，牙齿可能会有问题了。一直拿忙做借口，也一直自信地认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熬一天算一天。记得还是前年的春天，路过一家牙医诊所，心血来潮进去看了看。

“你这颗牙齿蛀洞太大了。”医生说。

“就是这颗牙齿疼，可以修补吗？”我着急的问。

“补不了，要拔掉，然后换新的，种一颗牙。”医生目无表情的说。

“拔牙啊？”听到拔牙，我有点心惊胆战，“完全种好需要多长时间呢？”

“要两个月的吧。”

“啊？时间这么长啊。”我悻悻地离开诊所，因为惧怕拔牙，所以一直很抵触再去看牙医。

一晃又过去两年多了。直到有一天在餐厅吃饭，右上侧的牙齿因为不小心碰触而疼的受不了……必须要去看牙医了，那个时候恨恨地想。

这半年多事之秋，偶尔有半天空闲时间就是把自己扔在床上补觉，然后不疼的时候又把当初恨恨地誓言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最近，疼的频率越来越高。

2

今天上午难得的空闲，一大早跑到口腔医院，挂号、候诊、叫号，终于轮到我了，有点忐忑，有点不安，给我检查的是位女医生，全副武装，只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拿着工具，等着我躺在检查床上。

“嘴巴张开，稍微大一点，这颗疼不疼？这一颗呢？”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医生逐一问我，并且拿了冷水洒到那颗经常痛到不行的牙齿上……那一刻，我想爬起来逃跑。

“起来吧，三颗智齿不同程度蛀牙，右上一、二、三、四都是蛀牙，右下，做下各两颗蛀牙……去一楼拍个大片……”

天呐！小心脏顿时不淡定了。

3

一楼缴费、排队、拍片、打印。

“你的片子我刚刚在电脑上已经看到了，你看，你这片子上就很明显了，建议先拔掉这两颗智齿，然后再进行治疗，烂掉这两颗牙的神经，再把这个蛀的厉害的补一下……”漂亮的女医生像法官宣判一样，丝毫不管我已经被吓得煞白的脸。

“我没经历过，害怕拔牙，治疗周期会不会很久？”我弱弱地问。

“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吧，至少要来五六次，确定拔牙的话，我把你的号转到二楼，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拔牙……”

“那就拔吧。”我有些无奈。

4

一位在口腔医院工作的朋友直接带我去了二楼，这次负责拔牙的是一位男医生。

“要拔掉这两颗智齿，”看完片子后，医生说，“把没用的去掉，省的给你惹事。”

“既然没有用，干嘛要长呢？还长三颗？”我快哭了。

“长智齿的人聪明，要不为什么叫智齿呢……”这个解释尽管很“时尚”，却依旧缓解不了我面对医生手边的扳子、钳子、锤子那一堆冰冷的铁家伙时的恐惧。

5

“打麻药，一点都不疼，嘴巴张开……”

我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上边下边，左边右边，一共推了四次麻药，然后嘴巴右侧慢慢没有知觉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万一拔牙过程中麻药失效了怎么办？会疼昏过去吗？万一医生一不小心把我嘴巴戳穿了怎么办？那可真是毁容了，万一这个医生有点粗心，给我拔错了怎么办……”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都组团跑了出来。

“我们先把上面的拔掉，下面的有点麻烦，仰头……”医生说着已经毫不留情大刀阔斧开始行动。“有感觉？”

或许是看到了我堆满脸的恐惧，医生边换工具边问我。

“好了，看到没，发黑的地方就是坏掉的，必须拿掉，否则后面更麻烦。”医生用那把精致的闪着亮光的小钳子夹着那颗看起来挺好看的牙齿，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在我面前晃。

6

“简单吧，下面这颗就没这么简单了，会有些麻烦。需要先磨一下，磨小一点，这个磨的火候很关键……”哦，原来是在讲给身边的助手听。

“拔拔试试……”我看不到医生的表情，只听“咔吧”一声，“都蛀坏掉了，一夹就烂了……锤子，敲，加大力度，力度再大，快一点……换那个虎头钳……”

“咔吧”一声，又碎了，左边没麻醉的地方都能感觉到碎齿屑，突发奇想，“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是不是说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感觉？反反复复好几次，助手也由这个新手换成了另一个老手，锤子击打的力度越来越重……捯饬了好久，就在我自己感觉快要不行的时候——

“呶，拔出来了，两个牙根，顽固的不行。”医生再次在我眼前亮晶晶地晃动着，“还没完，还有第三个牙根，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吗……”

医生的幽默让我哭笑不得，刚刚消下去的恐惧再一次升腾起来。

钳子一次次升级，捯饬的时间越来越久……

“好了，出来了！”终于大功告成，我悬着的心回归原位。

“麻药药效没了，会疼吗？”我含混不清地问。

“怎么说也是创伤啊，怎么会不疼呢，回去好好看注意事项。”

“谢谢邹主任。”临走的时候，我看到医生工牌上的名字，“邹峰，副主任医师，口腔颌面外科。”很棒的一位医生。

师者，父母心，医者，又何尝不是父母心呢。

7

到了下午，麻药的药效逐渐消失，疼痛夹杂着烦躁开始袭来，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止血棉吐出来，嘴里全是血腥味，午饭没办法下咽，晚饭也没胃口……

“美女，在干嘛呢？”儿子的电话。

“在牙疼呢，上午刚拔掉两颗聪明的智齿，此刻正在怀念我那两颗被医生扔掉的牙齿。”我含混不清地对着电话说。

“哈哈哈……这么巧。我刚挂完点滴，智齿发炎，连带的周边都发炎了……”

“那你还不赶紧拔掉？早晚要拔掉，不如早处理，免得以后麻烦。”

“疼吗？“

”不疼，打了麻药一点都不疼，（不疼才怪呢，哈哈）”

“真不疼啊？我也怕的，临时还没这个勇气，如果下次再发炎，我就直接拔掉。”

挂掉电话，顿时懵了。相距两地，连牙疼都跨越空间来扎堆，母子连心吗，敢情这智齿都跑我们家来了啊，不要太聪明好不好。

——2020.7.21夜记于拔牙后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