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世后的那一年秋天,是我干农活的最后一年,第二年夏收,秋播我再也没回去,原因是我家的龙凤胎诞生了,我没时间帮二哥干活了。夏收时,我打了电话,秋播还没来临,二哥给我打电话说,把孩子管好,庄稼的事不用操心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上东坡干活,屈指算来有十八年了,割菜籽,收麦,种苞谷,翻地,收秋,都离我远去了。其实,我成人后也没干几年夏收秋播的农活,大多次收庄稼我都在城里上班,在慈恩寺三年,人没回沋河川,把钱捎回家了,后来在渭南上班,钱没回家人也没回,狼狈不堪地经营了一个小饭馆倒闭了,几年没翻身。
那时家里也没电话,我像一个盲流一样突然消失了,收庄稼的事家里人也不靠我,可能从来没靠住过,所以也不指望了。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会强烈地谴责自己,没有回家干农活,想给家里捎钱吧,我又拿不出,回家干活吧,上班要还账。
婚后我又去了商洛,记得很清香港回归那一年夏收,我不但没帮家里收麦,还要带母亲去商洛帮我看孩子。那时不太愁钱了,每年收庄稼时我会及时地给二哥一些零钱,慰籍自己良心上的不安。母亲适应了我不去东坡收庄稼的现象,少了几年前的那种指责。我一年又一年的逃避了去东坡劳动的疾苦。那片土地多少和我都有些陌生。
回忆最后一次和二哥去东坡种麦子,二哥扛着多半袋尿素,我扛着二三十斤麦种子,那片地在第二段,我是一走三歇,气喘吁吁,眺望二段地,像西天一样的路途遥远。二哥从二段地折了回来,笑着对我说,放下,让我来吧!二哥扛着麦种子,气不喘也不歇地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二段地,而我体力不足地追赶不上扛着麦种子的二哥。二哥在地头笑着对我说,多年不干了,你干不动了……
刚才有朋友说,渭北的油菜熟了,过几天要回家收油菜,我问,你能干活吗?对方说,油菜不多,在自家院里种的,能干,慢慢地干。我想起了多年不干活了,我真的远离了那片土地,现在去东坡,不再是干农活了,我是去探望那些和我多年前一起干过农活的亲人。要说干农活,我干的次数最多的是在那些未成年的岁月里,父亲常常命令我,去东坡干活,我无奈地扛起农具,一次又一次上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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