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VS一个人
文/黄溪
题记：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数故事，只是某些人的故事来的特别点而已。大成说：他最喜欢的地方是西宁。我问为什么？他说：静！静的让高原上的太阳都软弱无力，这个静我也喜欢。城市本来是属于喧嚣和拥挤的，一旦变得静而有序，它就带有艺术和唯美的味道了。
一
曾经在零九年“中国书法家论坛”上，流传着这样一篇帖子《有谁认识这个骗子是那里的？》，文中的主角就是大成。“骗子”一词在中文里的含义是比较复杂的，就像一个包装袋，里面装的即可以是带褒义，也可带贬义的东西，把它放在不同的社会角落，就会折射出不同人的声音。在这篇帖子里是道德贬损的：“半年来，这个骗子不断冒充本人（据网友说以前也曾经冒充过胡良伟、焦宝成等人）四处行骗，行径卑劣，目的不可告人（据说手段并不高明，骗到手的钱数不多，基本是骗吃骗喝骗财骗色），但严重地影响了本人声誉。由于数额不大，证据不足，难以绳之以法，最近有被骗的网友发来清晰的照片，大家认一认，看这人是哪来的怪胎！人肉搜索之！”。
帖子一发出立刻引来众多人围观，从网友不断上传的图片中可以看到，这个被称作“书法骗子”人，足迹几乎遍及整个中国的大江南北，甚至是塞外高原！“书法骗子”估计是我听到的最雅关于骗子的形容了。他能用自身的书法和篆刻来骗倒全国各地各地的书法家，这到底是算骗，还是不算骗呢？这种冒用需要相当的技术含量，非一般人可为。想来太有意思了，这其中的故事该有多么精彩？
想来症结还是出在冒用他人的名号上，如果名气这么管用，哪最后又是讽刺了谁？
二
认识大成是偶然的。
一零年夏天的某个夜晚，河流兄说有几位书法家朋友要来柳江做客，约我一起吃饭，我欣然前往。除了一位是新面孔，其它人以前就已经认识了，他们都是柳州乃至广西都挺有名的书法家。河流介绍那位新朋友说，这就是书坛曾经传的沸沸扬扬，传说中的大成。大成很高，快到一米八的个子，很瘦，穿一件浅蓝色长袖衬衫，神情中带着倦意和疲惫。从五官和言谈举止来看，他是属于那种很精明的人，要真说是什么“骗子”，却也该是这样一类人。席间说是吃饭，最多的还是听关于他的故事了。
大成字飘鸥，别署翌艟堂主人。1973年7月16日生于黑龙江。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并在中国美术学院进修深造。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以“书法骗子”的身份走遍了全国各地，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叫“书法游侠”，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冒用过别人的名号，“游侠”二字还是适用他的。于他来说，得些差旅的盘缠，不至于挨饿，夜有地宿，没有恶意的冒用也是无奈之举。这间接也暴露了世人的心态，连所谓的那些书法艺术家同样也不列外，逃不过重名重利的牵绊，而少了真正超出市井的内涵。大成出门是不带手机的，也没有任何行李。关于他的身世挺凄凉，父亲很早就离开了他们，而母亲也因车祸而亡，所以严格意义上讲，他是一个孤儿，一个没有家的人。
吃过饭，大家来到了河流的工作室，这是他习字和创作的地方。各行有各行的玩法，作家诗人免不了朗诵与即兴写作，而书法家则是用水墨和宣纸来交流。河流打开了一幅册页，大成还是拿着他的易拉罐啤酒，饭桌上他几乎没吃饭菜，一直在喝啤酒。他用另一只手随便取来一只毛笔，蘸墨，带墨信手写来。速疾无缓，其字体似隶非隶，似草非草，与传统的书写章法相去甚远，却也别具一格。随后其它人也在册页上留下了墨迹，只是有大成的在前面，这些平时自信满满的书法家，这一刻却不自信了，手都有点打抖，是气场？是较劲？还是真被大成折服？谁知道呢？末了，大成也给我写了一幅斗方的字，装框挂起来，几年过去了却也耐看，他是有他特有的东西。
三
大成在柳州那几天，有阿巧陪着他四处写生。阿巧也是练书法的，同时她也是一位十分虔诚的基督徒。于大成的才华，际遇，她是仰慕和垂怜的。其实每一个女性身上都隐藏着天生的大爱，大成的故事，从阿巧那里得到了更多。她说大成更擅长的是绘画，他的绘画比书法高出许多，她亲眼见过，特别是传统的人物画惟妙惟肖，颇具古意。还有他的刻印，功夫也十分了得，大成没有占过任何人便宜，吃住行，他都是用印章和字画与别交换的。
“你不要被他骗色了。”我开玩笑的对阿巧说。“我想被他骗来着，可是人家根本瞧不上我。”阿巧似乎很失落的回答。
大成走了，阿巧给了他一张去北京的车票和一点伙食费，大成也给了她一幅两平尺画作。送走大成的那一晚，阿巧打电话过来说，她喝醉了，哭了，为大成而流泪。
“还记得他引用顾城那句：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将用它来寻找光明。也许这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只是我怕他会像顾城一样年纪轻轻就会死掉。”阿巧担心说到。
我说：“别哭，大成那么年轻，对于一个还很年轻的艺术家来讲，生活的苦难经历是必不可少的财富，这将会成为成为他一生享之不尽的灵感的源泉。他不会早死，他的身上有柳条般的韧性。”
四
几年后，还见过一次大成，在柳州市第一届“书画艺术双年展”的开幕式上。他总是这样来无踪，去无影的，人还是那么消瘦。我问大成现在住哪？他说，在西宁，还是那种静，让一座城市似乎只住着自己一个人。
【作者简介】黄溪，男，网络作家，1973年出生，四川自贡市人，现居广西柳州，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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