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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亮 | 拉 风 箱

  拉 风 箱

   文|郭明亮

小时候最喜欢拉风箱,听着那风叶吧嗒吧嗒地响,给灶堂里不断地填柴,看着那红红的火焰,心情无比激动啊,没有不爱火的孩子。

拉风箱是母亲交给我的艰巨任务,家里其他人都去了地里劳动,母亲擀面我烧火,是家里多年的一种场景。大概从八九岁开始都拉开风箱了,也没专业的师傅,所有的动作都是跟大人学的。

拉风箱也是技术活,软柴要轻轻拉,不然火大,柴烧快了浪费。硬柴要使劲拉,越拉火越旺。这些都是我拉风箱总结的,虽然多年过去,老家人不拉风箱做饭,全改成吸风灶,有的已经开始用电磁炉或者煤气灶。可我闭着眼睛也能叙述一篇关于拉风箱的专业论文。毕竟我拉风箱有八九年的历史,我的无数小说里描写了拉风箱做饭的细节。

多数烧的是软柴,树叶,包谷壳,麦秸秆,有时还有难度很大的麦糠,那些年粮食紧张,连柴禾也出现危机,每次烧麦糠我都发牢骚,“火焰小,力气大小难掌握。妈,有硬柴咋不烧?”母亲边擀面边回答我,“硬柴是过年烧,是给亲戚出门蒸馍烧。”我不吭声了,右手拉着风箱杆,吧嗒吧嗒,左手慢慢地抓一把麦糠塞进灶堂,嘴撅着脸吊着。

我和麦糠是有仇的,它是我要杀的对象。

第一次烧麦糠,高估了自己拉风箱的水平,不停地塞麦糠,不该使劲拉,不知它是软柴里最难侍候的。边拉着风箱和母亲说话,“妈,不吃宽面,我要吃窄面条,菜里不要胡萝卜。”

我没想到,灶堂里冒着的黑烟,突然变成了一股大火窜了出来。我那一刻还在手抓麦糠准备向内扔,火直向我扑来,我那像蒿草一样的发丝发出吱吱声响,脸部烧得火辣辣的。一阵焦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母亲惊恐地向我冲来,迅速地把我揽在怀里,我的眼泪滑落下来,闭着眼睛问母亲,“妈,我烧成鬼了吗?”母亲嘴里一直重复着,“咋忘了你没烧过麦糠?都怪妈,怪妈。”我隐隐约约感到母亲的眼泪掉在我的额头上。

幸好我没毁掉面部的皮肤,只是烧了前额的头发。母亲好久不让我拉风箱,说操心的吓死人啦!母亲擀面时我就苦苦哀求她,“妈,让我烧锅吧。拉风箱技术我掌握了。”我一次次坐在小木板凳上对母亲说。

“好,那你要注意,千万别把头发又烧了。”我又开始给母亲拉风箱。“妈,我长大了也给你拉风箱。”我笑着对母亲承诺,她幸福地笑了。

多年后,父亲离开了我们,我去了城市漂泊,母亲还在那个木案板上擀面,爱拉风箱的我忘记了自己的诺言。有时回家也不去拉风箱,坐在饭桌前等着吃饭。

突然一次回家风箱没了,我家也变成了吸风灶。母亲还弓着腰在那个案板上,为我做最爱吃的手擀面,遗憾的是,永远失去了给母亲拉一次风箱的机会。

昨天看见农耕文化博物馆的风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锅灶前,久久地拉着,若有所思地念叨着那个为我擀面的人。

( 图片为网络图片,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  

【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我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了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写说说和娱乐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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